陈默的公寓里,窗帘紧闭,唯一的光源来自工作台上的卤素灯。诗晴坐在灯前,手指无意识地着脖子上的银色吊坠。自从昨晚的记忆闪回后,吊坠就变得异常温热,仿佛内部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了。
"再描述一次你看到的光。"陈默轻声说,他面前摊开着从祁正雄实验室带回的资料,试管被小心地安置在特制的防震架上。
诗晴闭上眼睛:"月亮变成暗红色后,表面浮现出银蓝色的纹路...像血管,或者电路板上的线路。它们有规律地脉动,就像..."她突然睁开眼,"就像试管里的液体!"
陈默立刻拿起试管,对着灯光仔细观察。确实,那些银蓝色的微粒在缓慢流动时形成了某种规律性的图案,与诗晴描述的惊人相似。
"催化剂...月全食采集..."陈默喃喃自语,翻动资料,"这里提到'受体在特定天文现象下会展现特殊感知能力'。诗晴,我认为你母亲带你看月全食不是偶然,而是实验的一部分。"
诗晴的手指攥紧了吊坠。金属突然变得滚烫,她惊叫一声松开手。吊坠落在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怎么了?"陈默立刻起身。
"它...变烫了。"诗晴盯着地上的吊坠,瞳孔收缩,"就像昨晚一样。"
陈默戴上隔热手套,小心地拾起吊坠。在灯光下,他们同时发现异常——吊坠表面浮现出与试管中液体相同的银蓝色纹路。
"这不是普通首饰。"陈默的声音紧绷,"这是某种监测或控制装置。"
他迅速从工具箱取出微型扫描仪,对准吊坠。几秒钟后,扫描仪发出提示音,屏幕上显示出吊坠内部结构——中央确实藏有一块微型芯片,周围环绕着复杂的纳米级电路。
"老天..."陈默调整扫描参数,"芯片有生物识别锁,只响应你的DNA和...某种特殊能量场。"他抬头看向诗晴,"可能就是月全食时的那种能量。"
诗晴感到一阵眩晕,记忆碎片再次涌现——母亲临终前将吊坠挂在她脖子上,手指颤抖得厉害。"永远不要摘下来,晴晴。这是妈妈给你的护身符。"当时她以为那只是母亲病中的胡话,现在想来,每个字都别有深意。
"能读取里面的数据吗?"诗晴问,声音比自己预想的更冷静。
陈默己经拿出更精密的设备:"试试看。但需要你的配合——生物识别锁意味着必须由你激活它。"
他将吊坠放回诗晴手中,指导她握住两端特定位置。吊坠立刻有了反应,纹路变得更亮,温度再次升高,但这次在可忍受范围内。
"想着你母亲,"陈默轻声指导,"想着她把吊坠给你的那一刻。"
诗晴闭上眼睛,集中回忆。吊坠突然发出"咔"的轻响,中央裂开一条细缝,一束蓝光投射到墙上,形成全息影像。
影像中是年轻许多的林美玲,穿着实验室白大褂,神情紧张。背景看起来像是某个实验室的角落。
"如果你看到这段记录,说明晴晴的记忆开始恢复了。"影像中的林美玲声音很低,不时回头张望,"时间不多,我长话短说。你不是普通孩子,晴晴。你是LS项目的第一个成功案例,但也是最特殊的一个。"
诗晴的呼吸停滞了。陈默的手轻轻搭在她肩上,给予无声的支持。
"祁教授最初设计LS系列作为基因武器,但在你身上发生了意外。"林美玲继续道,影像因信号不稳定而闪烁,"月全食时的特殊能量与你的基因产生了共鸣...你不是武器,而是钥匙。"
钥匙?诗晴与陈默交换了一个困惑的眼神。
影像中的林美玲突然紧张地回头,然后快速说道:"艾琳娜博士不知道我复制了数据。她认为你己经'报废'了,但我偷偷把你带了出来。吊坠里有全部真相,但只有在下次月全食时才能完全激活。地点己经设定好了——"
一阵杂音打断了影像,林美玲的脸变得模糊。最后能听清的是她急促的警告:"别相信双蛇会的人!特别是十——"
影像戛然而止。吊坠恢复原状,但表面的纹路依然明亮。
"艾琳娜博士..."诗晴轻声重复这个名字,"就是那个金丝眼镜女人!"
陈默迅速在资料中搜索,很快找到一张照片——一个面容冷峻的中年女性,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如同冰锥,耳垂上戴着与陈默相似的十字架耳钉,但更精致,像是某种高级版本。
"双蛇会首席科学家,"陈默读出资料,"艾琳娜·沃森,负责LS项目的基因编程部分。"
诗晴盯着照片,一股本能的恐惧从脊背爬上来。这个女人曾在高烧中俯视她,用那种蛇一般的声音低语...
"她说我是'钥匙'..."诗晴困惑地皱眉,"与试管上的'催化剂'有什么关系?"
陈默翻动资料:"这里!'受体LS-01在月全食期间展现出独特的能量转化能力,可作为激活更高阶段实验的钥匙。'"他抬头,眼中闪烁着理解的光芒,"诗晴,你不是被实验的对象...你是启动更大规模实验的关键!"
这个认知如同一桶冰水浇在诗晴头上。她一首以为自己只是不幸被卷入这场阴谋的普通人,但现在看来,她从出生起就是计划的核心部分。
"我母亲...她救了我?"诗晴的声音颤抖,"从艾琳娜博士手中?"
陈默点头:"影像中提到你被认定为'报废',但林女士显然不这么认为。她冒险把你带出实验室,并留下这些线索。"
诗晴再次握住吊坠,这次带着新的决心:"你说数据只有在下次月全食时才能完全激活?我们还有多久?"
陈默调出天文软件:"全球下一次月全食在...72小时后,地点是..."他的声音突然停住,脸色变得异常苍白。
"怎么了?"诗晴凑过去看屏幕,同样僵住了。
坐标显示的位置赫然是切尔诺贝利隔离区——正是瓦森今早飞往的目的地。
"这不可能是巧合。"陈默低声说,"瓦森知道月全食的重要性。他要去准备什么。"
诗晴的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吊坠表面,纹路随着她的触摸微微波动。突然,一组数字浮现在吊坠上:71:59:59...71:59:58...
倒计时。
"它...它知道。"诗晴震惊地说,"吊坠在倒计时下次月全食!"
陈默迅速将吊坠放在扫描仪下:"里面一定有定位装置,指向月全食时的特定地点。"他调整参数,"等等...有东西..."
扫描仪突然投射出另一组全息图像——一张模糊的地图,中央标着红点,旁边是一串坐标数字。更令人不安的是,图像角落有个小小的十字架标志,与艾琳娜博士耳钉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双蛇会的集会地点。"陈默迅速记录坐标,"在切尔诺贝利隔离区深处,靠近原反应堆的位置。"
诗晴感到一阵眩晕,童年记忆的碎片再次涌现——这次是实验室的场景。她躺在某种扫描装置下,艾琳娜博士俯身调整设备,金丝眼镜反射着冷光。
"催化剂注入准备完毕。"艾琳娜的声音如同金属摩擦,"受体LS-01神经系统反应良好。开始月全食能量引导。"
小诗晴在记忆中感到一阵剧痛,仿佛有滚烫的金属液体被注入脊椎。她无声地尖叫,但实验室里没人理会。只有母亲林美玲站在角落,紧握拳头,眼中含泪。
记忆再次中断。诗晴大口喘息,冷汗浸透了后背。陈默立刻扶住她:"又看到什么了?"
"催化剂...注入过程..."诗晴艰难地说,"我母亲在场。她很痛苦,但没有阻止。"
陈默的表情变得复杂:"也许她无能为力。从影像看,她后来确实冒险把你带出来了。"
诗晴看向试管中的液体,一个可怕的联想浮现在脑海:"陈默...这所谓的'催化剂'...会不会是从我体内提取的?"
这个可能性让两人同时沉默。陈默小心地将试管放回支架,仿佛它突然变得无比危险。
"我们需要更多信息。"他最终说,"吊坠只激活了一部分数据。根据倒计时,我们还有不到72小时决定是否前往切尔诺贝利。"
诗晴站起身,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夜空中的月亮己经不如昨晚圆满,但依然明亮。她注视着那银白的圆盘,突然意识到自己与这个天体之间存在着某种诡异的联系。
"我必须去。"她轻声说,声音里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如果我的...特殊能力与月全食有关,如果我真的能'激活'什么...那么只有我能阻止他们。"
陈默没有立即反对,而是走到她身旁,同样望向月亮:"你知道这有多危险。瓦森己经在那里了,艾琳娜博士很可能也会出现。而且..."他犹豫了一下,"我们不知道完全激活你会发生什么。"
诗晴转向他:"但我更不能坐视不管。如果双蛇会计划用我的能力启动某种大规模实验...陈默,影像中我母亲说'你不是武器,而是钥匙'。钥匙可以开启,也可以锁住。也许我的存在就是为了阻止他们?"
吊坠突然在他们之间发出明亮的蓝光,投射出一行之前没有的文字:
「当十字架相遇时,真相将显现。」
陈默震惊地看着这行字:"这是...触发条件?"他摸向自己的耳钉,"十二个十字架..."
诗晴突然想起全息影像中母亲被打断的警告:"她最后想说的是'特别是十二'!第十二个十字架持有者!"
两人同时看向艾琳娜博士的照片。放大后可以清晰看到,她的十字架耳钉比陈默的更复杂,中心有个小小的"XII"标记。
"她是第十二个。"陈默确认道,"双蛇会最高阶成员之一。"
诗晴的吊坠再次变化,表面浮现出切尔诺贝利的地形图,红点标记的位置旁边出现一行小字:
「寻找月之井。」
"月之井..."陈默迅速搜索数据库,"没有记录。可能是他们的内部代号。"
诗晴握紧吊坠,感受着其中传来的微弱脉动,仿佛有生命一般。她突然明白了母亲留下这个装置的深意——不仅是为了保存真相,更是为了在关键时刻引导她。
"我母亲知道这一天会来。"诗晴轻声说,"她知道我的能力会苏醒,知道我会面临选择。所以她留下了这个...这个指引。"
陈默沉默良久,最终点头:"如果你决定去,我不会阻拦。但有个条件——我们必须制定周密的计划,准备好应对所有可能性。"他指向试管,"包括这个东西可能对你的影响。"
诗晴点头同意。她再次看向窗外的月亮,感受着体内那种奇特的共鸣。三天后,当月亮再次被阴影吞噬时,她将面对自己命运的十字路口。
是成为双蛇会的钥匙,还是锁住他们野心的枷锁——这个选择,只有她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