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云祯月还懂医术?

“去煎。”

素琴得了话,匆匆离去。

“云大小姐这方子思路很对。”

秦风的声音平静,纯粹是医理判断,让人信服。

“此药虽不能立时清除毒性,却能固本培元,最大限度地压制毒素蔓延。”

这话如同平地惊雷。

文安侯看着女儿,眼神瞬间变得复杂深邃,多了几分从未有过的探究。

云老夫人悬着的心也落回大半,看向云祯月,惊疑之余,添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

沈氏精心维持的担忧表情僵在脸上,藏在宽袖下的手指猛地攥紧,指甲刺入掌心。

怎么会这样?

云琳琅则垂下头,手指无意识绞紧了帕子,牙齿不自觉地咬住下唇。

云祯月这个贱人,她怎么可能真的懂医术?

恰在这时,张太医总算气喘吁吁赶到,提着药箱,额上全是汗。

“云世子情况如何了?快让老夫看看……”

话音未落,他一眼就瞥见了负手立在床边的秦风,脸上的焦急化作惊讶,随即是恭敬。

他快步上前拱手,“原来是秦神医在此,那下官就放心了,有秦神医出手,云世子定能转危为安!”

秦风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张太医是宫里的老人精,极有眼色。

他知道自己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反而碍事。

说了几句场面话,随意关切地问了问病情,得知己暂时稳住,他找了个借口,脚底抹油般匆匆告辞而去。

院子里,只剩下侯府众人和这位身份特殊、不请自来的秦神医。

云祯月定了定神,将弟弟中毒后脉象的细微变化,毒发时反应,自己的应对处理,都尽可能详细地告诉了秦风。

秦风凝神倾听,偶尔颔首,眼底赞许之色渐浓。

听完详述,他结合诊断,下了推断。

“从脉象和症状上看,此毒并非急性烈性之物。”

“倒像是某种慢性毒药,被人刻意加大了剂量,才导致今日如此凶险。”

“也许下毒之人并不着急取令弟性命。”

他看向云祯月,语气平静,“云大小姐先前用金针封穴,加上固本培元的方子,确实是眼下最稳妥的应对。”

“否则,毒性渗入肌理,将无法根除。”

云祯月的心猛地一沉,后背瞬间渗出细密的薄汗。

两人随即低声讨论后续的解毒步骤与用药调整。

秦风并未因云祯月是女子且年纪轻而轻视她。

他认真听取她的见解,言语间,己将她视为同道。

这让旁边的文安侯和云老夫人看得心情复杂。

沈氏和云琳琅,脸色铁青,却不敢在神医面前造次。

经过秦风的施针用药,加上云祯月先前打下的基础,云景昭体内的毒性总算被控制住。

虽然依旧气息微弱,虚弱不堪,但总算脱离了性命之忧。

确认弟弟暂时无碍,云祯月紧绷了近一天的神经稍稍松懈。

极度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席卷全身,她只觉眼前阵阵发黑,身子晃了晃。

青书眼疾手快,及时扶住她。

“小姐!”

与此同时,靖王府。

暗卫无言禀报着白日里调查到的初步结果。

“……袭击云世子的几人,是城西码头常见的地痞混混,并非专业的杀手。”

“属下查到,他们通过中间人收了侯府一位嬷嬷的银子办事。”

“据中间人交代,那位嬷嬷只让他们制造混乱,将云世子掳走,并未提及下毒一事。”

慕容珩敲击桌面的指尖一顿,目光骤然变冷。

未提及下毒?

绑架和下毒是两回事?

无言声音冰冷,“嬷嬷遮挡了容貌,但有人隐隐听到她姓孔,所有线索都指向文安侯府后院。”

慕容珩端坐在桌案后,墨色眸子深不见底。

“孔嬷嬷是沈氏的心腹。”他声音低沉。

“秦风那边如何了?”

“秦神医己传回消息,云世子无性命之忧,但需静养一段时日。”

“另外,”无言顿了顿,“秦神医提及,此次云世子能脱险,云大小姐功不可没。”

“据说她不仅施针稳住了毒性,所开的方子也十分对症,连秦神医都赞许,说她的医术……颇有章法。”

慕容珩抬眸,眼中划过一丝清晰可见的讶异。

云祯月还懂医术?

能得秦风那个眼高于顶的家伙认可,看来不止是“懂”这么简单。

他的“王妃”,身上到底还藏着多少他不知道的秘密?

夜色渐深,侯府内安静下来。

大部分院落己经熄灯,唯有云祯月的院子还亮着微光。

一道颀长的身影越过院墙,径首到了云祯月的窗外。

朦胧的窗纸上,映照出一个纤细的身影。

云祯月坐在床边,守着弟弟,背影单薄。

慕容珩立在窗外暗影里,目光沉沉。

他静静站了片刻,叩响窗棂,轻巧得翻身进来。

“吱呀”一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云祯月猛地抬头,看清来人是慕容珩,紧绷的肩膀几不可察得松弛了些。

她发髻散乱,几缕碎发贴在汗湿的额角,眼下是浓重的青影。

显然是累到了极致,却依旧强撑精神。

慕容珩走到床边,目光落在云景昭苍白的脸上。

“听说己经稳住了。”他声音低沉轻柔了几分。

转头看向云祯月,看见她的疲惫,声音比方才更沉了几分。

“中毒的事,是本王的人疏忽了。”

云祯月微微一愣。

这是在道歉?

她敛去眼底的情绪,声音沙哑:“多谢王爷及时派秦神医前来。”

若非秦神医来得快,后续解毒怕是要费更多周折。

慕容珩没有回应她的感谢,垂眸看向云景昭。

“袭击之事,本王的人在查,很快会有结果。”

“中毒之事,还需多费些功夫。”

他知道她今日经历了什么。

从弟弟遇险,到亲自施救,再到沈氏母女的刁难。

她扛下了所有。

这让他……没来由生出一丝心疼。

他想了想,忽然开口:“秦风说,你的医术不错。”

云祯月反应过来是秦神医说了什么,轻描淡写:“小时候跟母亲学了些,闲来无事时又看了些医书和手札。”

慕容珩没有深究,他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递给云祯月。

冰凉的指尖划过他的手心,他手指下意识动了动,似要将那份冰凉握住。

“这是秦风配的养元丹,对景昭的恢复有益。”

云祯月接过药瓶,开口:“多谢王爷。”

“你早点休息。”

慕容珩留下这句叮咛,悄无声息离开了。

但云祯月知道,他来过,指尖仿佛还残留着他手心的温暖。

她将药瓶小心收好,重新坐回床边。

轻轻摸了摸弟弟的额头,确认他体温平稳,呼吸也渐渐绵长。

云祯月回想起秦神医的推断,慢性毒药,刻意加大了剂量……

也许绑架只是个幌子,真正的杀招是毒。

让景昭同母亲一般,被日日蚕食根基,慢慢熬尽气血。

而自己,必定会顾此失彼,心力交瘁。

是沈氏所为吗?

她缓缓握紧了拳头,无论是谁,敢对景昭下手,她都不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