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琴还未回话,户部侍郎夫人周氏接话,“去看看吧,别真出了什么事。”
其余衣着华丽的贵妇小姐们也眼有兴味地附和着。
沈氏心中冷笑,她知道这些人就是想看热闹的。
成王今日的计划并未安排将事情闹大,但能让云祯月那个小贱人身败名裂,真是何乐而不为呢!
她强压下心头暗喜,故作焦急:“那就去看看吧,素琴,你带路!”
一群人浩浩荡荡,动静不小。
厢房内。
慕容珩视线倏地扫向门口,随即又落回面前看似镇定的女子脸上。
他没有错过云祯月和婢女的对视交流,显然人也是她找来的。
将事情串联起来,真是好一招借力打力!
他看着她,目光深沉难辨,片刻后,薄唇轻启:“还不走?”
云祯月心头微颤,不再停留,青书带着她翻出窗外离开。
慕容珩负手立在窗前,望着她离去的方向,眼底的幽深如夜色般浓稠。
文安侯府嫡长女?
有点意思。
“无咎。”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
“去查,今日之事,巨细无遗,都要查清楚。”冰冷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成王那边也一并查了。”
他需要验证自己的猜想。
“是。”无咎领命,身影再次隐入黑暗中。
花园内,长公主慕容婉凝正与心腹低语,听到“客院”“靖王”等字眼,脸色微变。
知晓客院那边闹起来,疾步朝客院赶去。
她看到沈氏那急切又带几分刻意的表情时,眸光沉了沉,声音不怒自威:“诸位留步,今日府上皆是贵客,这般贸然闯入成何体统?”
众人分明听见了屋内男子粗重的低吼和女子破碎的呜咽,心知肚明。
但长公主在,谁敢造次?
就在长公主准备上前处理此事时,慕容珩步履从容地走到她面前,低声道:“姑母,侄儿有事需与您商议。”
长公主锐利的目光在他脸上停顿,她何等精明,立刻觉察到他的不对劲。
可面上仍不露分毫,只微微颔首,随即侧身对李嬷嬷低声吩咐:“你进去瞧瞧。”
李嬷嬷躬身领命,走上前敲门:“里面的人是哪家府上的,可需要帮忙?”
敲门声惊醒了屋内的人。
慕容逸看了看身下之人,脸上带着红晕,衣服凌乱不堪,一副事后的模样,却不是云祯月。
摸着还有痛感的后脑勺,他迅速明白了计划己经失败。
慕容逸强压下心中烦躁,下床将帘子拉好,整理好自己,走到门边。
门只开了点缝,足以让李嬷嬷看清他的脸。
“本王被引到此处,不慎中了旁人算计,与人发生了些荒唐事......事己至此,本王自会处理。”
“还请嬷嬷转告姑母,此事体面攸关,望看在皇家颜面上,帮忙遮掩一二。”
李嬷嬷下意识地往门缝里张望。
慕容逸不动声色地侧身隔断了她的视线。
李嬷嬷知道再探究下去也无结果,只得敛了神色,退后几步,转身回到长公主身边,低声将成王的话禀报了一遍。
长公主听完,脸色沉静,眉头微蹙。
她目光缓缓扫过周围那些伸长脖子满脸好奇的人,最终挥了挥手,“今日此处无事发生,都散了吧,莫要扰了本宫的赏花宴。”
众人虽心有不甘,却不敢违逆长公主的命令,看向沈氏,有人同情,有人幸灾乐祸。
待众人散去,长公主沉默片刻,目光扫过慕容珩平静无波的脸,轻声道:“珩儿,适才听闻这边厢房出事,本宫还以为是你......”
慕容珩并未接话,只静静看着她。
长公主叹气,眉宇间染了几分恼怒与无奈,继续说道:“是月华,她对你动了不该有的心思,哄得永乐拿给你吃的糕点里下了药。”
“本宫觉察时,只来得及带人将她看管起来,着人寻你,谁知就碰上了这边的事,幸好不是你。”
苏月华是长公主驸马的侄女,借住在长公主府。
永乐郡主是长公主的小女儿,才五岁。
慕容珩神色未变,淡声道:“无妨。”
顿了顿,补充了一句:“暗卫及时去取了解药。”
言下之意,他早有察觉并有了应对。
听到他无事,长公主彻底放下心来,随即又想到惹出事端的侄女。
“月华那孩子,本宫定会亲自严加管束,可否看在本宫的面上,莫追究了?”
慕容珩目光微垂,落在自己左手缠绕的深色佛珠上,手指无意识地捻动了下。
片刻,他抬眼看向长公主,“姑母费心了。”
长公主心中稍安,这便是答应不追究了。
她定了定神,转移话题,带着长辈才有的关切,“说起来,你也年纪不小了,府中至今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今日可有瞧上眼的。”
慕容珩淡淡道:“侄儿暂无此打算。”
话虽如此,脑海中却闪过一张冷静又带着几分狡黠的脸。
另一边,成王府的马车缓缓驶向文安侯府。
云琳琅脸上带着事后的红晕,眼底藏着几分羞怯和期待。
以她的容貌家世,再加上今日“牺牲”,侧妃之位总是跑不了的,若运作得当,将来未必不能......
她越想越心头火热,看向靠着马车壁闭目养神的慕容逸,眼神也多了几分柔媚。
慕容逸仿佛没感受到她灼热的目光,心中只有烦躁。
精心设计的局,本可以将云祯月彻底掌控在自己手中,谁曾想,竟是这般结果。
如今米己成炊,安抚住云琳琅,日后或许也能有些用处。
他压下心中不屑,扯了扯嘴角,挤出惯有和煦微笑,“你且安心,本王日后定不会亏待你。”
云琳琅脸上红晕迅速褪去,只剩失望和难堪。
她失了清白,就等到这句轻飘飘、敷衍至极的话?
都怪云祯月这个贱人,凭什么她能干干净净脱身,自己却要承受如此代价?
云琳琅攥紧了拳头,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骤然而来的屈辱,和长久积压的嫉妒,似乎找到了宣泄口,全部化作恨意。
云祯月,我们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