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门口。
云祯月撩开帘子从马车上下来,身后不见云琳琅。
沈氏心里莫名咯噔了一下,慌得厉害。
琅儿呢?
似是想到什么,她急匆匆赶往琅华院。
还未进门,就听到噼里啪啦的声响。
沈氏的心往下沉,推门进去,只见满地狼藉,云琳琅正抓起花瓶往地上砸。
“贱人!贱人!都是那个贱人害得!”她嘶声尖叫,声音因愤怒而扭曲。
沈氏皱了皱眉,挥手让惊慌失措的丫鬟们退下。
“琅儿,这是怎么了?”
云琳琅动作一顿,泪眼婆娑地扑进沈氏怀里,边哭边将客院发生的事情说了。
“娘!女儿不甘心!”
沈氏轻拍着她的背,想起成王之前说成王妃非云祯月不可,心里阵阵发寒。
若不是为了算计云祯月那个贱人,她的琅儿怎么会......
好险长公主拦住了贵妇小姐们。
她死死攥住云琳琅的胳膊。
“哭什么!事己至此,你听着!”
沈氏抹去女儿脸上的眼泪,“这事绝不能声张!你现在要做的,是稳住成王,他既要了你,断没有不管的道理。”
沈氏继续说:“你且忍耐......
云琳琅打断沈氏的话,“忍?我怎么忍!云祯月那个贱人指不定多得意!”
“她得意不了多久。”
沈氏眼中闪过明显的冷厉,又轻声诱哄,“琅儿,若这次能怀上成王的子嗣,到时候母凭子贵,还怕没有你的好日子?”
云琳琅瞪大眼睛,呼吸一滞,猛抬头看向沈氏。
是啊,只要生下成王府长子,她就能翻身!
沈氏见女儿听进去了,继续说道:“你先养好身子,静待佳音,成王那边,母亲自有办法让他记得今日之事。”
云琳琅擦干眼泪,用力点了点头。
栖月院。
素琴在帮云祯月卸钗环,青书简单禀报琅华院的动静。
“小姐,二小姐回来后,在屋里发了好大脾气,砸了不少东西,夫人过去劝了许久才安静下来。”
素琴:“要不是遇上靖王,那边肯定能更热闹。”
似想到什么,她又有点担忧,“小姐,您说成王和二小姐会善罢甘休吗?”
云祯月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唇角勾了勾。
“罢休?怎么可能。”
云琳琅和慕容逸吃了这么大的亏,不发疯才怪,只是可惜她搭了这么好一个台子。
今日之事只是开始,等他们明白过来,算计只会更多。
果然,不过一两日,京中便起了流言。
满京城开始传文安侯府嫡长女在长公主府与成王行苟且之事,清白己失。
因那天大家都没有看到房内情形,反倒让这个谣言变得更加可信,指名道姓,传得有鼻子有眼的。
云祯月听到这些流言时,正在看母亲生前留下的手札。
“呵......”云祯月低声冷笑。
“慕容逸,真是好手段!”
到底还是留下了隐患,给了慕容逸那个卑鄙小人可乘之机。
若非赏花宴那日被靖王的出现打乱计划,她本可以及时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个哑巴亏,真是吃得胸口憋闷。
她太清楚他接下来想做什么了。
利用舆论,将失贞的罪名钉死在她身上,再像前世一样,以负责任的态度请旨赐婚,皇帝为了皇家颜面,多半会同意。
等到圣旨下达,她便再无转圜可能!
云祯月的脑子快速转着,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脑海中闪过。
既然慕容逸想要毁她名声,那她就将水搅浑!
云祯月招手让素琴附耳过来,轻声说话。
素琴眼中闪过惊讶,迅速领命离去。
很快,京城出现了另一则流言。
有人说,文安侯府的大小姐早己心有所属,与冷峻神秘的靖王两情相悦。
甚至有人言之凿凿,说曾亲眼见到靖王对云大小姐关怀备至。
霎时间,各种版本的八卦在茶楼酒肆间流传,真假难辨。
成王府,书房。
“废物!”
慕容逸一脚踹翻了前来禀报的的属下,“本王让你们散布她和本王的流言,怎又冒出来一个靖王!”
他本以为散布云祯月失贞,便能逼得她走投无路,只能嫁给自己。
没想到,她竟敢拉上慕容珩!
“王爷息怒!属下也不知流言从何而起,但......但传得有鼻子有眼的,说靖王对云大小姐青睐有加......”
慕容逸的脸色阴沉,怒吼道:“给本王查!不惜代价,将这股谣言掐死!”
他要让云祯月明白,她只能是他的!
属下连声应诺,慌忙退下。
与此同时,靖王府,无咎正在恭敬禀报。
“主子,京中关于云大小姐的传闻,属下己经查明,云大小姐失身于成王,确为成王府暗中散布。”
无咎语速平稳,“至于云大小姐与主子您两情相悦的传言,是云大小姐自己安排人放出去的。”
慕容珩挑了挑眉,“自己散布出去的?”
他修长的手指轻叩桌面,“倒是有几分急智,想借本王的势脱身。”
无咎继续说,“属下己按主子吩咐,将此不实传言压下。只是成王府那边,似乎也动用了力量,同样在打压这条流言。”
“知道了。”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在慕容珩冷峻的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他拿起案几上放着的梅花玉簪把玩着,感受着它的轮廓,嘴角几不可查地向上勾起一抹极淡却意味深长的弧度。
正是那日云祯月慌乱中掉落的簪子,他鬼使神差捡了回来。
这个女人真是越来越大胆了,还敢攀扯上他,也不怕引火烧身?
有趣!
他将玉簪轻轻放下,指腹却在那光滑的表面流连了片刻。
云祯月本想借力打力,但接下来几天的事态发展,出乎她的意料。
在靖王府和成王府的刻意打压下,关于她和靖王两情相悦的流言很快便销声匿迹了。
但说她失身于成王的谣言,却在成王府的推波助澜下,愈演愈烈。
她赌靖王会将两条流言一并压下。
这是步险棋,却也是当时她能想到的,唯一能迅速破局的法子。
可她到底还是低估了这个男人的冷漠。
他知道真相,却不愿帮她!
素琴:“小姐,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夫人那边都派人来问话了......”
“问话?”云祯月冷笑。
“是问罪吧。”
素琴不敢接话。
沈氏多次派人来,假惺惺地送来安神的汤药,言语间却是嘲讽和催促。
青书:“小姐,要不我们去求求老爷和老夫人?”
“没用的。”
云祯月语气平静,“父亲和祖母疼我,但更看重家族颜面。”
“父亲那里,沈氏早己吹足了耳边风,祖母便是想护,也得看父亲的意思。”
这局面,对她极为不利,继续等待,只会让慕容逸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