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按照计划,陶子砚其实是要在香岛停留四天的,第五天一早离开香岛,返回申海。
然而,这天之后,陶子砚心里便埋下了根刺,林雨薇得到了心仪的金项链,对陶子砚倒是越发热情,使出浑身解数,只是陶子砚却有些没劲,觉得林雨薇的热情都是冲着金项链来的。
他很不愿意这样想,但却没法左右脑子的思考。
于是,为了不产生误会,他在第三天就动身离开香岛,返回申海。
在这漫漫归途之中,陶子砚的思绪犹如汹涌澎湃的海浪,此起彼伏。尽管他内心深处极度渴望能够自我蒙蔽、自欺欺人,试图让自已坚信林雨薇只是真的很喜欢那条金项链,才会难得主动开了口要。
两千大洋对于陶子砚来说,确实不算什么。以前送给林雨薇的首饰,也有比这更昂贵的。但是,以前他从来不会多想,他也说不清楚,究竟是那晚看到吞烟吐雾、一身酒味的林雨薇,太跌破他以前对林雨薇的清纯认定,才会导致思想不受控地想起曾经的一些疑点。曾经好友方哲明提醒过他的话,也浮上脑海。
当踏上申海时,陶子砚莫名松了一口气,或许,见到叶晚晴,能让他暂时回避这个令他自我怀疑的问题。
叶晚晴一向十分稳重,也很靠得住。
带着这种心情,陶子砚报上地址,车子直接送他到凯旋路的小宅子,叩门后,听见叶晚晴的声音:“谁啊?”
陶子砚都没有注意到,他脸上自然而然地露出了笑容。
叶晚晴打开门的时候,是完全没料到的,因为按照计划,陶子砚要过两天才回来的。
因此,看见陶子砚,她还愣了一下:“子砚,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陶子砚笑着说:“怎么,我以为你会高兴呢。”
叶晚晴乐了:“高兴。当然高兴。只是好奇,不是预定要过两天才返回申海吗?又听道林小姐拍戏很忙,没时间陪你?”
陶子砚:“我们就别讨论这个问题了,被母亲听见了不好。”随即把自已带回的两个大行李箱给叶晚晴看:“我特意在香岛买了些时兴的东西,送给你和母亲。”
叶晚晴帮忙接过一个箱子,说:“那就谢谢你喽。”
张秋云在屋里听见动静,出来,正好看见女儿女婿一人一手提个大皮箱进来,笑着说:“子砚出差回来了啊,快进屋坐。”
陶子砚赶忙打招呼。进了客厅,陶子砚打开一个皮箱,从中取出一个精美包装的盒子,双手递给张秋云:“我也不知道母亲喜欢什么,之前问晚晴,晚晴说你早年喜欢珍珠,要是挑的不好,母亲不喜欢,那得怪晚晴。”
张秋云笑着说:“喜欢,喜欢。你有这份心,我就很高兴了。”打开盒子,只见是一串食指粗的珍珠项链,个个均匀,光泽鲜亮:“这也太让你破费了。”
陶子砚:“母亲喜欢,就不破费。这是应该的。”然后将另外两个盒子给叶晚晴:“你是做设计的,眼光肯定高,我挑的,万一不喜欢,也别告诉我啊。”
叶晚晴笑着说:“不,不,不用我花钱的东西,我都喜欢。”大的盒子,是一个包包,是意大利Mara的品牌。小的盒子,则是一套化妆品,是法兰西的品牌。
都是昂贵的奢侈品牌的东西,张秋云看不懂,但叶晚晴却十分清楚,笑道:“你这一趟,伴手礼花了不少钱吧,让你破费了哟。”
陶子砚笑着说:“你跟我,何必说客套话。那一箱,是给我家里人带的,回头就说是我们给他们买的伴手礼。”
叶晚晴回门,娘家也是要准备礼物的。张秋云之前就同叶晚晴商量了,叶公馆准备的,那是叶致远的心意,她这边也要准备。母女二人之前都选好了礼物。
叶晚晴笑道:“妈妈也准备了,还叫我一起去买的,到时候啊,还是分开送。你买的这些东西,一看就不是我妈妈能买得来的。”
陶子砚:“这有什么关系,我家里又不是不清楚你家的复杂关系。这份和你们准备的一起送,叶公馆准备的,则单独说明。”
张秋云就更满意这个女婿了。
因为陶子砚比计划早归来两天,两人便用这两天的时间,带着张秋云去隔壁的苏市转了转,一来是去白云寺上香,白云寺名声在外,二来带张秋云在苏市看园林。游玩了两天,回到申海,陶子砚和叶晚晴带着从苏市采买的伴手礼,几盒糕点,去了叶公馆。
正好遇上心气不顺的叶晚霞,瞧见两人只拎着两盒寒酸的糕点上门,便忍不住阴阳怪气:“大姐,姐夫名下不是有那么多厂子、铺子,这出门巡查一趟,怎么就买两盒寒酸的糕点当伴手礼啊!”
叶晚晴也不动气,笑着说:“妹妹这是哪里又气不顺了呀,你这凡事都要拿钱来衡量的性格,可要不得,须知,也有礼轻情意重的时候。子砚出一趟差,特意买了当地特产,怎么到了你嘴里,就成了寒酸呢。”
叶晚霞:“不是寒酸是什么,苏市也不是没有别的特产,只不过都比这两盒糕点贵罢了。”一脸瞧不上的样子。
叶晚晴:“前天过嫁妆礼单,父亲说,本来家里准备给你的嫁妆里添上一套别墅,结果思来想去,父亲怕你被人骗,决定还是将别墅留下,以防万一。本来我还觉得不至于,如今一看,还是父亲看得透彻。你这凡事都用钱来衡量、又容易一激就上当的性子——”
“在家做姑娘,当然无所谓。可要是出嫁了,做人儿媳妇,那就太天真了,关家以前确实是王府,可正因为是王府,你过门后,要当管事奶奶,这差事可不容易当,你看《红楼梦》里,王熙凤多厉害的人,管家也得典当嫁妆。”
“你被荣姨从小娇养长大,哪有王熙凤的泼辣劲啊,还是父亲想的周全,你带过去的嫁妆越多,到时候你管家,指不定典当的就越多。还是留在娘家安全些,要是万一,这不,父亲还给你留了一条退路。”
叶晚霞气的脸色都青了,手指着叶晚晴:“你胡说八道什么呀。奕王府可是一直受皇帝和朝廷倚重的,哪是小说里破落的荣国府可比的。”
叶晚晴伸手拉下叶晚霞的手指,说:“可妹妹你别忘了,如今大清早亡了,清帝都退位了。奕王府也改换门庭,挂上了关府的牌匾。”
陶子砚笑着补刀:“可不正是。曾经的王府家大业大,子孙众多。如今一朝不再是皇亲国戚,原本该有皇亲国戚的俸?,可就没有了。晚晴一番好心提醒,二妹妹别多心,该记心上才是。”
叶晚霞气的发抖:“好啊,你们联合起来,欺负我……”
“住嘴,胡说什么呢!”
荣爱玲听到下人的禀报,赶紧赶过来,打断女儿,笑着说:“她这要出嫁了,脾气不定,晚晴,子砚,你们可别跟她见怪呀!”
“妈——”
荣爱玲瞪女儿:“闭嘴。眼看没几天就要出嫁了,还不快点回屋去练你的钢琴。”一边请叶晚晴和陶子砚进屋坐,说:“你们父亲应该也快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