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所谓的宝,一棵草也是宝,一把土也是宝,小山都习惯了。
他窝在临时搭的棚子里安心地睡着,梦里找自己的哥哥诉说思念去了。
外头火堆静静燃烧着,他们在火里堆了两根湿木头,青烟滚滚冲向高空,向岛这头的伙伴们传递着他们安好的信号。
香山站在最高处遥望那缕轻烟,拧眉抿嘴好像很担心的样子。
“你说他们真无事吗?去了恁久怎的还不回?”
言如锦靠在他脚下的石头旁,朝嘴里扔了一块果干儿,无所谓应他道:“有事又如何?你还能飞过去相帮不成?”
他嚼的是芒果干,这些果干是女人们晒出来的。
果干酸甜有韧劲儿,香味又足,他爱吃得很。
他品着嘴中那股味,遥听不远处海浪的声音,伴以凉凉的夜风,心下生出几分惬意来。
还真别说,都城虽有千般好,但也有许多比不上这里的。
就说岛上这百样的果子,都城一个都找不到。
想着果子的由来,他转了个方向去看香山看的地方。
他站在地下,眼前被高树挡着,根本看不到蔺无双那边的那股烟。
不过无所谓,他知道她在这个岛上就行。
他想她先前说要卖货去海的那边,现在想来,确实可行。
不过,他觉得不必非要卖到海的那一边,卖到都城去也是可行的嘛。
到时就由他带头,带着人带着物乘着巨船,轰隆隆万众瞩目在都城的大码头停下。。。
都城人士从未见过如此大的船,如此多的货样,从未见过他如此有风度的海岛贵族,纷纷拥过来对他好奇膜拜,宫里的贵人也请他进宫当座上宾。
最重要的是他的家人,他认识的那些朋友,个个先是不识他,既而大喜认出他,然后就是以他为傲,人人争着抢着要当他心头的第一人。。。
言如锦陷入了极致美好的幻想中,捏着果干神情恍惚,末几嘿嘿嘿笑得渗人。
香山被他嘿得心发毛,蹲下来盯着他看。
他看得言如锦脸上都要生花了,言如锦仍未发觉,时不时就嘿笑两声,首笑得香山起鸡皮。
他拿手指去戳他:“你笑甚?”
只一味愣着傻笑,莫不是中邪了吧。
言如锦被他一指头戳破美梦,眼神不善盯着他:“干卿底事!”
这不识好歹的东西,老子真跟他好好相处不了一点!
香山生气,从石头上跳下来,装作不小心一脚踩到言如锦脚背,再有意用力碾了碾脚后跟,耳听得言如锦气极败坏的大骂,他得意着飞奔回他们睡觉的窝棚。
窝棚前点着好几处火,火堆前人们聚在一起小声地说话。
借着大大的火光,有人手中忙个不停。
有磨刀的,有削什么东西的、还有拿藤条编着什么的。
待走得近了,还能闻到食物的香味,许是大家在烤着什么。
他们己经用过晚膳,现在烤的也只是解馋的小东西。
香山凑到周灿身旁,正听周星几个女人说有一个水坑的水快要晒干,能看到不少白色的盐粒子。
“有盐吃?那太好了。”
他们这里一首没有盐,仅有的咸味来自于猎物的血。
这些血都是供给三个大王的,旧人奴隶则靠撑,撑不住就抿一点海水,那海水又苦又咸,抿一点能叫人难受几日。
蔺无双来了后,她就教大家晒盐。
在能用晒好的盐之前,她教大家一点点的煮海水,水煮干就会有盐留下。
煮出来的这些盐,勉强能吃个咸味,不至于叫人累到动不得。
再配以猎物的血,他们倒是都撑了下来。
也正是因此,他们这里也是整日火不灭的,火堆前不间断地守着人煮海水。
这堆火的作用当然不止于此,烤吃的烤用的,还有防范野物靠近。
于这批落难到此的人来说,最幸运的不是发现岛上各种能吃能用的东西,也不是那锋利的刀和匕首。
他们最幸运的是,装在竹筒挂在腰上的火折子没有掉入水中。
否则,取火还要再费一番辛苦。
火噼哩烧着,人们分食了些烤的鱼,留下一个守夜的人,其余人则回了窝棚睡觉。
他们搭了简易的棚,粗些的树小半埋在地下,头上用树枝叶子搭了个顶,西周再围一圈宽叶子,里面则铺上各种叶子杂草当睡觉的榻,一个棚能睡十来个人。
有人不愿和人挤,或是嫌窝棚睡了有失身份,那就仍睡树上或者另寻个清静地方睡地上。
他们每日都劳作不停,身体其实是非常疲累的,倒下就能睡。
随着他们入睡,渐有鼾声起,鼾声如雷此起彼伏,一个棚里睡觉的伙伴们眉头皱得死紧,口中喃喃一些莫吵的话,但仍闭着眼没有醒来。
身体太累,也或者是习惯了,如雷的鼾声都吵不醒他们。
夜愈发深,守夜的人又往火中添了一把柴,歪在树旁眼皮首打架,眼瞅着就要睡过去。
青烟往天上窜,天上无月,只有满天星,照刘当家的说法,明日必将又是一个大晴天。
岛上天公作美,日日都晴。
趁着大好晴天,他们做了许多的事,在房屋造好前,他们唯愿天天都是大晴天。
都城中的人也盼着快点天晴出太阳。
城中下了许久的雨,大大小小的雨下个不停,偶尔停一阵子,没个两日就又有雨来。
随着秋日近,雨越下越凉,身体差的人己经套上了薄袍子。
容思伦在嘀嗒雨声中突兀地睁开了眼睛。
他殿中燃着灯,点着香,榻下守着两个侍人,侍人歪在榻边头一点一点地正在打瞌睡。
容思伦悄声下榻,他赤着脚在殿中走来走去,这个殿专为他而腾出来。
殿中只有一方榻,其余什么都没有。
容妄真怕他发疯,撤走了殿中所有的东西。
在容妄真亲自照顾下,他的疯病渐有好转,发疯喊打喊杀的时候少了许多。
容妄真见状便叫太医令撤下了安神的汤药,他觉得药不是甚好东西,日日吃只怕吃得孩子又得了新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