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 章 “完球。”

都城大,要找一个小小的蔺无双实在难找。

久没有消息传来,容妄真在府里坐立难当。

他想到她的不便之处,再想到他初遇她时她狼狈的模样。

她一身伤倒在暴雨中。

她有家人,可他们另有心肝女,他们根本就不喜欢她。

她是个没有任何依靠的可怜人,她只熟悉本王,她只有我。

总不能真有危险罢?她虽有几分机灵样,但到底弱小,根本抵抗不了什么。

那日在酒楼我该将她拉出来让百姓们好好认认的,让他们知道她归我王府管,如此也能震慑一些人。

他心里焦急,眉头紧紧皱着,嘴紧抿,偶尔眼风扫到谁,谁就吓得立马垂头不语。

红珠挨了罚将自已换洗干净草草涂了药、换了身衣裳仍来到他身边候着。

她在府里人情广,这二十板子打得并不十分痛。

只是一直以来,她深得容妄真看重,所得的都是奖赏。

从来没挨过罚,这头一回罚身虽然不痛,但实实在在痛到她心里去了。

她脸色发白,忍着心里的那点不舒服,向容妄真道:“爷,奴也出去找吧。”

容妄真看她:“你能找什么?本王只愿你能收起你的高傲,细心待本王的贵客。”

说罢一挥手,竟是叫她离开。

红珠固执地没走,她心里也乱糟糟的,觉得有几分心凉有几分不以为意还有几分酸意。

心凉于自已十几年付出跟随,他竟然说骂就骂、说罚就罚,半丝情意也无。

不以为意于他对蔺无双的紧张,在她看来,蔺无双一个大活人不过才出府半日而已,何至于紧张至此?

心酸则心酸自已,她还以为自已的挨打会让他生出些怜悯和关心来,会赐药、会叫大夫、会吩咐自已去休息。

可结果什么都没有。

他担心着一个不起眼的小结巴,兀自沉着个脸,谁也入不了他的眼。

小结巴有什么了不起的,扁平矮瘦跟个没吃过饱饭的逃难女似的,丑!

不像姑奶奶盘亮条顺、前凸后翘一百个小结巴都比不上!

想到此,红珠略昂了昂下巴,片刻后又垂下头,视线朝自已胸前看,那里果然高耸如峰,极凸极品!

她嘴角轻翘,觉得痛似乎都轻了些。

接着她的手又抚上自已的臀。

“嘶...”她无声龇牙。

娘的,摸到伤口了。

但是,即便有伤口,她也知道自已的臀极翘,也是极品!

呵!本姑奶奶什么都有,而你小结巴什么都没有,至于我的爷,你,唉!

心里几番想,挨过一顿打的红珠,她渐渐地在发现自已、看清自已。

待心里的迷雾散去,红珠将获得新生。

容妄真手里的佛珠要抡出火星子了。

脑海里默念的经文也早不知不觉中止,念经能使他平静,但心不静,经自然也念不下去。

当他一下转过两颗佛珠,手被卡了一下后,他甩手就将佛珠扔了出去。

哎哟天爷,这是他最常盘的一串珠,竟然说扔就扔了。

红珠再次心惊。

珠子恰好就扔在才进门的侍人脚下。

侍人觉察出他气势不对,乖觉无比跪下身子禀明了来意。

太后有请?

她请本王作甚?

容妄真没问太后,反而问道:“陛下如何?”

“陛下极好,正在念书。”

陛下好就好,至于太后估计也没甚要紧的事。

“你可知太后因何事叫本王进宫?”

侍人摇头。

那想来应该没大事,否则,侍人该慌起来了。

“你回禀太后,本王尚有事务在身,待日后吧。”

果然侍人听他这样说,也没有什么话,乖乖应下回宫交差去了。

容妄真这时也遣人牵来了马。

他要自已出去找。

红珠送他走,又静静过去捡起佛珠,这次她面色沉重了许多。

容妄真打马从未走远的侍人身边跑过,侍人回宫回话时果然话更稳。

“奴去时,王爷正牵了马要外出,分身乏术故而不能进宫。”

如此,太后也只能无奈叫他退下。

在人走之前,她突然问道:“你可知王爷要办何事?”

还骑上马了?自参佛后,他基本上就不骑马了。

既骑了马出门,想来是大事要事,她不能教他分心,日后就日后吧,总归见他也容易。

“说是王府一个客人久未归家,王爷亲自找去了。”

什么?

王府里只有小结巴一个客人,她竟然重要如斯,需要他亲自去找?

太后突然心哽难受,她抬脚就朝侍人踢去,口中骂道:“没用的东西,你不会说陛下有事要请王爷么?”

她请不动他,但若事涉容思伦,他一定会来!

偏偏派出去的这个榆木东西不知道变通,白白叫她生气。

侍人吓得发抖认罪,趴在地上等待自已的刑罚。

好在这时太后身边得用的宫女开口了:“太后不急,您不是要做新衣裳么?正好叫国舅进些新料子来,奴给您连夜赶两身出彩的好衣裳来。”

也是。。。

还是先做衣裳吧。

太后被分走了注意力,侍人逃过了一顿罚。

容妄真心中猜测蔺无双可能会喜欢热闹,所以,他打马朝人多拥挤的街市上奔去。

街市上人多,恰逢是庆春日,更是人挤人寸步难行。

如此正好,非常利于他找人。

他高高骑在马上,眼神四下里巡视,去找那道熟悉的身影。

耳朵更是高高竖着,以防漏过那道熟悉的嗓音。

他顶着一张出色的脸骑在骏马上,无异于鹤立鸡群,所有人都在看他,还有人往他身前扔手绢扔果品香囊的。

路更是被堵了个严实,有人贴在他马边堂而皇之朝他搭讪:“公子姓甚名谁?可曾婚配?你看我。。哦不对。”那人想到什么,一拍脑袋,继而冲他龇牙咧嘴的笑:“我是个男的,已经有妻儿了。”

“但是我家中有姐妹若干,我们不如结个亲家如何?”

容妄真连看都没看他,只一味在人群中搜索。

从他那里头,只看到一大片黑黑的人头,没有蔺无双。

他于是勒紧马绳一踢马腹,马前蹄高高提起,人们怕被中伤,吓得都退到一边去。

他则借机调转马头,奔向了另一处街市。

这条街市人少些,但是也没看到哪里异常的。

他正准备下马,一家家去问,就见到前方有个夺命狂奔的小身影。

身影后头还跟着几个人。

隔得有些远他看不清。

于是眯着眼睛分辨,脚下也催着马继续走。

走得近些了,耳中听得有人大喊:“言无双,你..站住!”之类稀稀落落并不完整的话。

不用听完整,听清楚名字就够了。

容妄真黑了脸,踢了马腹加速朝蔺无双奔去。

蔺无双初时还没认出他来,只顾着跑。

她从言家兄弟那里跑了没一会儿,他们就跟了上来。

紧紧咬在她身后不放,言如锦喊着要她的命。

言如旭则喊着要她不怕,想和她谈谈。

她不能叫他们抓住自已,不管是还命还是谈谈,她都不想搭理他们,那就只能跑。

直跑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感觉有什么东西要从嘴里蹦出来。

她实在跑不动了。

渐渐放慢下来,心说那就谈吧,我不信他们真能杀了我。

言家兄弟见她放慢速度,他们也扯着嘴慢了下来,累得呼哧呼哧直喘气。

言如锦还好,言如旭动得少,跑得他快要断气了。

“你跑啊小结巴。”言如锦喘匀了气,过来提蔺无双。

蔺无双没理他。

看着前方精神大振,双眼发亮。

一手拍掉言如锦失礼的爪子,面向前方挥手大叫:“真真!”

哎哟,看那个骑在马上的美男子多眼熟啊。

他正在朝我奔来。

他几次救我于险境中。

他是天的恩赐,是和我祖母一样,叫我舍不得放手的大宝贝。

蔺无双认出了打马来的人,脸上漾出大大的笑来,冲他拼命喊道:“真真,救..我。”

她喜气洋洋地求救。

言如锦捏着撞疼的下巴,轻叹出声:“完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