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得美,说得也美。
红珠看他一眼,只笑笑并没应。
接下来她没有再开口,和言家人一起等消息。
蔺无双捏肩也有两下子,捏得容妄真昏昏欲睡,最后被她小心扶着躺下睡了。
她穴位捏得准,捏得舒服,他正好也有几分疲累,加之对她松了心防,竟是就这样没有防备地睡了。
这时日头也不烈,伴着微微春风,容妄真难得睡得安然。
他既然睡着,蔺无双就去了灶间。
这时还不到晚间用膳的时候,但厨里已经忙了起来,众人见到她来虽然偶有一些挤眉弄眼之相,但多数还算有礼,还有人一脸期待问她要煮什么的。
她笑笑应道:“鸡..有么?”
她想炖只鸡给红珠补补,前两天她为着自已受了顿伤,旧伤还未愈,今天又因着她的缘故在外奔波一天,她表达谢意的方式有限,便只有吃喝这些了。
鸡没有,不过要买也容易。
买来鸡还要去药局买几味药材,如此一锅鸡汤才算味美又有营养。
她煮出来的饭食与府里的人多有不同之处,因为用了药材,味道也更加香醇浓厚,厨里的人都围在她身旁学。
她也没有藏着掖着,他们但有所问她必有所答,只盼望大家学会后,她下回想吃时就不用再自已做了。
等到她这边陶罐里的鸡隐有香味飘出时,言家乔巧院子里一声微弱的婴儿啼哭也同时响起。
“生了个小公子,大喜。”
说是大喜。
可大喜中又伴着淡淡的愁,此番艰险生子,乔巧身体大伤,还能不能再孕又是另一种说法。
而且生下来的孩子实在太瘦小,太弱,得花大心血去养。
不过,无论如何,他们母子的命保了下来,言家该好好谢一场容妄真等人。
他们封了厚封给红珠和圣手,又万般感谢将他们送出了门,等人走后一家人笑脸复又换上愁容,半晌都不见有人说话。
大惊大险之后,他们已经乏了力,想多缓缓。
红珠回到府里时府里已经点上了灯,昏昏烛火中,自有一种引得她不断朝里进的冲动。
胆大地说一句,王府其实也是她的家,她外出时总会想着府里的这盏灯。
这次迎她回来的不只灯,还有道小小的身影也立在院门口等她。
“红珠。。。”
“蔺姑娘。”红珠略有些诧异,没想到会有人等自已。
复又想到蔺无双可能是在等言家的消息,嘴一张刚想和她说说,就听蔺无双问道:“累..了吧?为..为你煮..了补..身的鸡汤,你..先喝一碗。”
说罢她的手就被更瘦更小一些的手牵住,红珠嘴上说着不妥,又要挣脱蔺无双的手。
但偏偏,她好像就是挣脱不出,只因这双手虽然瘦、小,但也有几分暖几分热,粘得她松不开。
她被蔺无双拉着走,又被她按着坐下,随后手一暖,一碗清香扑鼻的汤就递到了手上,汤碗中还卧着鸡腿肉?
蔺无双殷殷看她:“你..快喝。”
盛情实在难却,红珠端着碗将她看了又看,只看到一脸真诚和期盼。
红珠没有多矫情,话来不及说一句就先低头饮了一口汤。
汤看着平平无奇,入口不腻且有一股清香,多喝两口身子都暖了起来,连一日奔波下来的乏都去掉了些。
红珠喝得止不住,几口下去便只剩碗底两口汤了,她放下碗,识趣开口:“言家。。。”
她以为蔺无双对自已一番殷勤,是在关心言家,便打算先说事缓解了她的担心再说。
“你..吃肉。”
蔺无双没注意到她的话,见她喝了汤,就兴致勃勃劝道:“肉..肉也好吃。”
她竟然不提言家半个字,红珠细细看她一遍,于是笑笑住了口。
她确实又累又饿,加上此时氛围温暖美好,蔺无双在一旁只一味劝她多吃,还张罗着用鸡汤为她下饺子。。。
气氛温馨和睦,红珠难得地松了以防,看着蔺无双忙活。
偶尔两个对答一两句,也绝口不提言家或其它扫兴的事。
她两人低声细语,隐在暗处深睡的容妄真陡然睁开了眼睛。
他这一觉睡得极深极舒服,醒来有一种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
于黑暗中一番观察他总算明白自已仍躺在白天那间榻上,身上盖着薄丝被,院子里除了稀稀几盏灯,竟是一个下人也无。
人都被蔺无双叫到一边了。
只因他睡得实在香,她怕会有动静扰了他清梦,特意将那些人遣走。
此时院子里只有他们三人。
容妄真在这一头,蔺无双和红珠在另一头,浑然不知他已醒。
蔺无双看着吃得香喷喷的红珠,欣然许诺道:“红珠你..爱吃,下..下回我..还做。”
红珠吃了大半饱,她放下碗看蔺无双:“蔺姑娘盛情令奴惶恐,你是为了言家么?”
蔺无双入府也有一段时日了,陡然对她如此客气,她是真觉得惶恐。
“不..关言家事。”蔺无双摇头,看红珠放下了碗,她蹭过去挨着她:“红..红珠你好,我向..你..你致谢。”
我好?
红珠不知道自已哪里好到蔺无双了,她想来想去觉得应该还是言家这件事。
可偏偏蔺无双又否认,这叫她真是茫然。
蔺无双仿佛知道她的茫然,于是说道:“你帮我..维..护我..你..你就是好。”
喝过滋补养身汤的红珠在这半昏不明的灯下真是说不出的柔和美丽、慈祥善良。
好看的人是不是都一样?看着就叫人心生欢喜。
蔺无双看此时的红珠看得呆住。
情之所至,她展开双手拥向红珠,口中说道:“红珠你..好。。”
好软好大呀。。。
她抱的不对,正好就埋到了红珠的胸前,羞得她立马松开了红珠,口里直称对不住。
她的无心,红珠自然能看出来,也不介意她这点冒失,应道:“无碍。”
有碍的。。
蔺无双抓耳挠腮一阵后,终究是耐不住凑近红珠悄声问道:“有..妙方么?”
说罢就隐晦地看一眼红珠胸前,再看一眼自已扁平无甚波澜的胸前,其渴望向往之情叫红珠看得不由就是一阵笑。
笑过后她略为自傲地挺了挺胸,又在蔺无双期盼的眼神中小声应道:“并无,乃天生。”
闻言蔺无双失落了,干巴巴应道:“真好,我..我天..生体弱,天..生就不好。”
她这模样多可怜自卑呀。
红珠看得不忍,张嘴想安慰她,结果抬眼就见到容妄真跟个鬼似地立在面前。
“爷。”红珠吓得心肝都要蹦出来,她压根就不知道自家爷原来还在院子里。
这也不怪她,都怪蔺无双不给她多看多问的机会,再加上食物可口,叫她一时松了心防。
红珠仓皇起身行礼,不过片刻就成了一个极讲规矩的好管事。
蔺无双被她感染,也干巴巴站起来,她冲容妄真一笑:“你...”
醒了。
容妄真看她笑就来气,语气凉凉截了她的话:“你们吃着呢?”
“昂。”蔺无双尚没察觉到他的不妥之处,仍一脸笑试图对他说话:“你。。”
吃不吃?为你留的有。
容妄真一屁股移到方才红珠的位置坐下,再次凉中带怒问道:“你们好着呢?本王醒来得不是时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