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花三日的热闹都要到头了,蔺无双这条鱼别说入局赏花了,就是连王府大门都没出过。
府里不管生脸熟脸,想着法儿叫她出去,她就是不动,发誓要学会骑马后再论其它。
即使红珠亲自来游说,她也无动于衷。
她倒是也没说不去,只说:“等..等我学...会骑马的。”
做事不能急,总归她闲,花慢慢赏,事一件件做呗。
她自已不愿往外走,别人多劝就显得太刻意了,只能无奈随她。
成俏芳实在等不得,又过了两日后,遣了宫女、轿撵来府里接蔺无双。
她自有自已的消息来源,也略识几分蔺无双的脾性,怕她推拒,还专门下了道懿旨过来。
果然,蔺无双甫一听宫女说太后有请,她就敢摇头说不去。
待宫女拿出懿旨来,她还想莽着性子拒绝,被红珠提前拦下了。
“蔺姑娘,太后的旨意你不能不尊,只要你还是本朝百姓,只要你还想安生活着,你就得尊太后令。”
这天下都是太后母子的,这个小结巴居然敢抗旨,真是不知不畏不要狗命了。
“您但去无妨,奴也去,有奴护着,必不叫您受半点委屈。”
蔺无双感动:“红珠,你。。。”
你果然好,你如果是个男的,我和你成亲也不是不可以,毕竟,你也那么好看。
有红珠相随,她果然就放心去了。
皇宫威严更甚于王府。
宫殿宏伟壮观,一道又一道门,一列又一列兵卫,一遍又一遍地检查...
如此一番下来,蔺无双的忐忑之心早散个干净。
太后叫她来,偏偏又不见她。
将她和红珠扔在偏殿不管。
“人呢?”
她却是不知,成俏芳正隐在帘子后面看她。
看了又看,听了又听,她觉得自已很可笑。。。
扰得她夜不能寐、食不下咽的竟然是这么个东西!
荒唐!
前方那个小结巴确实透着点儿机灵劲儿,还带着点不是内宫中人的蓬勃劲儿,但她瘦小还是个孩子样,看着跟容思伦差不多。
容妄真照顾惯了容思伦,肯定将她当成孩子在关照了。
既如此。。。
既如此,我何不大方一回?
她看向那个正在好奇打量宫殿的平凡姑娘,这才看向宫女。
宫女忙躬身出去迎蔺无双了。
成俏芳闭眼再睁眼,笑容往脸上一挂,就是一个雍容富贵又不失和气的大贵人。
蔺无双正抓着红珠想说什么,就见宫女来宣见。
她头一回见所谓的太后,先前也没学过宫规礼仪。
礼都是红珠在来的路上临时教的,她此刻依着印象胡乱拜。
拜得手忙脚乱不成章法,没想到太后竟然也没出声责怪。
反而将她叫到自已身旁坐着,不住眼的打量她:“你便是妄真府里的贵客?”
“是王..王爷抬举,当...不得贵客。”
呵。。
看她字不成字,话不成话,竟真个结巴。
成俏芳勾唇笑得讽刺,偏手握紧了蔺无双的手,做出一副亲切样:“你既是妄真的贵客,便是本宫和皇帝的贵客,你以后要常来宫中玩耍。”
“宫里女眷多,好玩意儿也多,比王府更好玩。”
她模样亲切随和,又生得一副雍容富贵的好模样,蔺无双一时对她生不出防备之心。
宫里确实更好玩,伴儿也多,不说宫女侍人了,就是各位还住在宫里的小主子们就有五六七八个。
且都是又香又好看千娇百媚的姑娘,人人都还十分客气有礼。
不嫌弃蔺无双的格格不入,不嘲笑她的结巴,待她比亲姐妹还要亲,都委下身段和她称姐道妹起来。
更是组着局带她一起玩,投壶射箭骑马,蔺无双玩起来也不比她们差什么。
她才学的骑马,马术极其一般。
但投壶射箭成绩颇为亮眼。
“无双妹妹,投壶也就罢了,你怎的连射箭都会?”还那么准。
就罢就凑到她跟前问:“莫不是皇叔教的你?”
皇叔就是容妄真了。
看来她们已经知道了蔺无双和容妄真的关系,必然也有人暗地里叮嘱过她们,否则,她们不能待一个乡下姑娘如此随和。
蔺无双摇头,含糊应道:“巧合..罢了。”
祖母蔺女士教过她一些防身的法子,准头也曾特意练过,像打心脏、打太阳穴她就一打一个准。
祖母说过,世道危险人心难测,吟诗绣花可以不必会,但防身的法子必须得学会一些。
说是巧合就真是巧合,后头她就几度失手,最后也就落了个中不溜秋的水平。
这些宫里的贵人俱都十分好脾性,蔺无双便也露出几分本性来,举着拇指大力夸赞道:“还..还是你..们厉害,蔺..某佩服。”
哎哟,多好玩呀,还蔺某呢。
有人学她的样子去夸她:“咱们姐妹也很佩服你。”
说完嘻嘻哈哈闹作一团。
头一回进宫,蔺无双就和大家玩到了一起去。
她话不利,轮到她时她才开口说两句,声音并不吵人。
玩起来也利索,没有掐尖赢第一,但第二第三也得了两三回。
她从不吝于夸奖人,但凡作了好诗好画赢了比赛名头的,她哐哐带头给人鼓掌,口里大声赞扬:“真厉害。”
“真棒!”“漂亮!”“好!”
喊到激动处还要跳起来..
受她感染,几个年纪小的主子们遮不住端庄模样,俱都变得活泼起来,御花园仿佛活过来了一样,吵吵嚷嚷、热闹非凡。
“她有两下子,妄真对她。。。”
“王爷待她非比寻常。”
成俏芳闻言抿紧嘴,她目光投注到那一堆玩在一起的贵女中,她明明没有刻意找,但就是第一眼就扫到了蔺无双。
明明蔺无双穿得不华丽,没抹粉没打扮,她不高她没有发出声音。
在人堆里她明明最不出彩,可还是叫人一眼就看到了她。
成俏芳又没信心了,转向红珠:“红珠,你觉得她能留下妄真吗?”
“娘娘,依奴看,大有可能!”
那不行啊,那不行。
成俏芳一想到蔺无双会成为容妄真的特例,她就头痛难耐,她抓紧红珠的手:“红珠,我们要做点什么才行。”
红珠看她一眼不语,她将目光投向蔺无双,又看向那些受她感染变得格外活泼爱笑的公主贵女们,心说,势来了,你做什么都无益。
爷就是看重她,喜爱她,你又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