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悠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光着脚丫跑到窗边拉开窗帘。

月影伸了个懒腰，跟在她身后。

"月影，今天要去给饿死鬼叔叔扫墓！"

顾悠踮着脚尖从衣柜里翻出她最喜欢的小黄鸭雨靴——虽然今天是个大晴天。

阮心兰端着牛奶走进来，看见满地衣服哭笑不得。

"悠悠，你这是要把衣柜拆了吗？"

"大舅妈，我要穿最漂亮的裙子！"

顾悠举起一条缀满小星星的蓝色连衣裙，"这个好不好？"

"去扫墓穿这么鲜艳？"

阮心兰蹲下来帮她整理衣领，"不过既然是做好事，穿漂亮点也没关系。"

沈钧在楼下喊："悠悠，西舅给你做了鸡蛋饼！"

顾悠像阵小旋风似的冲下楼，差点撞上正在看报纸的沈毅明。

老爷子眼疾手快扶住她："慢点跑，小心摔着。"

"外公早安！"顾悠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我们今天要去......"

"知道知道。"沈毅明笑着摸摸她的头，"注意安全，别乱跑。"

沈墨从书房探出头："我查了资料，城西公墓确实有个叫张瘦子的，三十年前饿死在街头。"

顾悠瞪大眼睛："大舅好厉害！"

"是电脑厉害。"沈墨推了推眼镜，"吃完早饭我开车送你们去。"

城西公墓

顾悠抱着从甜心小屋带来的小蛋糕，跟在沈墨身后穿梭在墓碑之间。

月影亦步亦趋地跟着，时不时用鼻子嗅嗅地面。

"就是这里。"沈墨停在一块斑驳的墓碑前。

上面简单刻着"张瘦子之墓"，连生卒年月都没有。

顾悠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把蛋糕放在墓碑前："饿死鬼叔叔，我给你带了好吃的。"

沈墨退到几步外，给外甥女留出空间。

他看着顾悠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塔罗牌——星星牌，轻轻放在蛋糕旁边。

"这是代表希望的牌，"顾悠小声说，"希望叔叔下辈子能吃饱饭。"

微风拂过，墓碑前的青草摇曳。

月影的耳朵竖起来："小主人，他来了。"

顾悠感觉到一股温暖的气息环绕在身边，像是有人在轻轻拥抱她。

蛋糕上的奶油微微塌陷，仿若被看不见的手指抹了一下。

"谢谢小大师......"若有若无的声音飘过耳畔。

沈墨走过来："结束了吗？"

顾悠点点头，指着蛋糕："叔叔吃过了。"

沈墨看着完好无损的蛋糕，明智地没有多问。

他牵起顾悠的手："走吧，西舅还在车里等我们。"

回程路上，顾悠趴在车窗上看风景。

经过商业街时，她指着窗外喊："大舅快看！是周伯伯！"

沈墨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周建军正带着儿子从玩具店出来。

小男孩手里抱着个机器人，看起来精神多了。

"要下去打招呼吗？"沈墨问。

顾悠摇摇头："不用啦，小哥哥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沈钧从后视镜里看着外甥女："悠悠真懂事。对了，周总给的那笔钱，大舅帮你存银行了。"

"啊？"顾悠转过头，"不是说好给家里用吗？"

"傻丫头。"沈钧笑着捏捏她的脸，"那是人家感谢你的，当然要留给你自己。"

顾悠嘴："可是......"

"没有可是。"沈墨打断她，"等你长大了再自己决定怎么用。"

回到家，阮心兰正在院子里晾衣服。

顾悠跑过去帮忙递衣架，把今天的事一五一十地讲给她听。

"所以饿死鬼叔叔真的吃到蛋糕了？"阮心兰好奇地问。

"嗯！"顾悠用力点头，"月影说他的灵魂己经安息了。"

正在晒太阳的月影抬起头："我可没这么说。"

"你就是这个意思嘛。"顾悠冲它吐吐舌头。

沈毅明从屋里出来，手里拿着个铁皮盒子："悠悠，来，外公给你看个东西。"

盒子里是几张泛黄的老照片。

最上面那张里，一个梳着麻花辫的年轻女子站在山脚下，周围围着几只小动物。

"这是你太姥姥，"沈毅明指着照片说，"她确实能和动物说话。"

顾悠惊讶地张大嘴："真的吗？那月影......"

"每种天赋都是礼物。"沈毅明慈爱地看着她，"但要记住，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顾悠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手轻轻抚摸照片。

照片里的太姥姥笑得温柔，肩膀上停着一只彩色的小鸟。

晚上临睡前，顾悠趴在窗台上看星星。

月影跳上床，用鼻子拱了拱她的手："小主人，该睡觉了。"

"月影，你说饿死鬼叔叔投胎了吗？"

"应该快了。"

月影趴在她枕边，"你帮他完成了心愿，他可以安心转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