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悠面前摊开一副塔罗牌。

"小姐姐。"顾悠对着空无一人的角落轻声说，"你要抽一张牌吗？"

沈钧正在给蛋糕裱花，听到这话手一抖，奶油挤歪了。

他放下裱花袋，擦了擦手："悠悠，你在跟谁说话？"

顾悠仰起小脸，指了指角落："那个穿校服的小姐姐呀。"

周建军刚端起咖啡杯，闻言差点呛到。

他放下杯子，顺着顾悠指的方向看去："悠悠，你......能看见什么？"

"小姐姐说她叫林小雨。"

顾悠歪着头，像是在认真听什么，"她说......她是被推下楼的。"

沈钧和周建军对视一眼，后者压低声音："赵宏远那事儿还没完，这又来个跳楼的？"

顾悠摇摇头，从凳子上跳下来，小跑到角落蹲下。

"不是跳楼，是被人推下去的。小姐姐说，钢筋插进胸口的时候，她还能听见同学们在笑。"

周建军的脸色变了："这听着像是......校园暴力？"

沈钧走过来，蹲在顾悠身边："悠悠，这位......林同学，她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顾悠摆弄着塔罗牌："她说跟着一个坏叔叔来的，那个叔叔的女儿欺负过她。"

周建军站起身开口问道："赵宏远的女儿在哪个学校？"

"第一实验中学。"沈钧回忆道，"上次他来炫耀过，说他女儿在重点班。"

顾悠扯了扯周建军的袖子："干爹，小姐姐哭了。"

周建军僵在原地，感觉后颈一阵发凉。

他干咳一声："悠悠啊，这位林同学......需要我们做什么？"

"她想回家。"

顾悠的声音低了下去，"但是她找不到路了。她的妈妈一首在找她。"

沈钧皱眉："失踪案？"

周建军己经掏出手机："我让人查查近期的失踪人口记录。"

顾悠从口袋里摸出一颗水果糖，放在角落的小桌上："小姐姐，吃糖就不疼了。"

沈钧看着小姑娘认真的样子，心里发酸。

他揉了揉顾悠的脑袋："悠悠真善良。"

"西舅舅。"顾悠仰起脸，"我们能帮帮她吗？"

沈钧还没回答，周建军的手机响了。

他接起来听了几句，脸色越来越凝重："查到了，三个月前第一实验中学确实有个女生失踪，叫林小雨，十五岁，家属报案说是放学后没回家......"

顾悠踮起脚拽周建军的衣角："干爹，小姐姐说那天她被几个同学关在器材室，后来......后来有人推了她。"

周建军蹲下来与顾悠平视："悠悠，你能问问她，记得推她的人长什么样吗？"

顾悠转头对着空气"听"了一会儿："她说有个女生戴着蝴蝶发卡，是金色的。"

"赵莹莹！"

周建军脱口而出，"赵宏远他女儿天天戴个金蝴蝶发卡，上次来店里还显摆过！"

沈钧脸色沉了下来："如果真是这样......"

"先别打草惊蛇。"

周建军站起身，"我联系警局的朋友，重新调查这个案子。悠悠，你能不能让......林同学先在这里待着？"

顾悠点点头，从柜台里拿出一个小蛋糕放在角落。

"小姐姐，你在这里等一会儿，干爹会帮你找到妈妈的。"

风铃无风自动，发出清脆的响声。

顾悠露出笑容："小姐姐说谢谢。"

周建军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那什么......我这就去警局。沈钧，你照顾好悠悠。"

等周建军走后，沈钧把顾悠抱到柜台后的高脚椅上："悠悠不怕吗？"

顾悠晃着小腿："不怕呀，小姐姐是好鬼。西舅舅，坏人才应该害怕。"

沈钧失笑，捏了捏她的小脸："你说得对。"

玻璃门被推开，沈墨拎着两袋面粉走进来："阿钧，帮把手。"

沈钧赶紧去接，沈墨瞥见角落里的蛋糕："怎么把蛋糕放那儿？"

"大舅舅。"顾悠脆生生地说，"那是给小姐姐的。"

沈墨的手顿在半空，缓缓转头看向沈钧。

后者无奈地点头："刚来了位......特别的客人。"

沈墨深吸一口气，放下面粉袋："又是赵宏远招来的？"

"不是。"

沈钧压低声音，"是个女学生，可能是被......"他做了个推的手势。

沈墨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查清楚了吗？"

"周总去警局了。"

沈钧看了眼正在摆弄塔罗牌的顾悠，"悠悠说，跟赵宏远的女儿有关。"

沈墨走到顾悠身边，声音放柔："悠悠，那位林同学......还在吗？"

顾悠指着角落："在呀，她在吃蛋糕呢。"

沈墨尽量控制自己不去看那个方向："她......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

"小姐姐想见妈妈。"顾悠的小脸皱成一团，"她说妈妈每天都在学校门口等她。"

沈墨和沈钧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心疼。

沈墨摸摸顾悠的头："等干爹回来，我们就去找林同学的妈妈，好吗？"

顾悠用力点头，从塔罗牌里抽出一张"星星"牌放在角落："小姐姐，这是希望的意思。"

傍晚时分，周建军来到店里，身后还跟着个穿制服的警官。

"查到了！"

周建军声音里压着怒气，"林小雨的案子当时被草草定性为失踪，但现场确实有血迹。更可气的是，赵莹莹那帮人居然还拍了视频！"

警官补充道："我们刚拿到证据，那几个学生把林小雨关在器材室欺负，最后......确实是赵莹莹推了她。"

顾悠从沈钧怀里探出头："小姐姐说，她们还抢了她的书包。"

警官惊讶地看着顾悠："小朋友，你怎么知道书包不见了？这个细节我们还没对外公布。"

周建军拍拍警官的肩膀："老李，这事儿解释起来有点复杂......总之，现在能逮捕赵莹莹吗？"

"未成年人，得走程序。"

李警官叹气，"不过有了视频证据，至少能让她接受调查。关键是得找到......"

他看了眼顾悠，没说完。

顾悠举起一张塔罗牌："死神牌不是结束的意思，是新的开始。小姐姐说，她在旧体育馆等你们。"

李警官瞪大眼睛："旧体育馆？我们搜过那里啊！"

"地下储藏室。"顾悠歪着头，"小姐姐说，有个红色的小门。"

李警官立刻掏出手机："我这就叫人去搜！"

沈墨抱起顾悠："我们也去。"

顾悠搂着沈墨的脖子，在他耳边小声说："大舅舅，小姐姐说谢谢你们。她说......她终于可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