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黄金面具下的血色契约

地下三层的冷气裹挟着福尔马林的刺鼻气息扑面而来,苏念安握紧三叉戟的手掌沁出冷汗。悬浮的培养舱在幽蓝灯光下泛着冷光,舱内与她容貌相同的躯体随着星图逆向旋转的节奏微微颤动,胸口镶嵌的银心碎片折射出诡异的光芒,如同无数只窥视的眼睛。戴黄金面具的身影从星图阴影中缓步走出,傅沉霄的紫雾在面具边缘若隐若现,却泛着与黑袍人相似的暗银色。

“把最后一块碎片给我!”苏念安的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银河纹路顺着三叉戟爬上手臂,在皮肤表面勾勒出灼热的星轨。她后颈的符号与星图核心产生共鸣,视网膜上突然浮现出血色倒计时——距离虚无之眼的下一次苏醒,只剩72小时。黄金面具人抬手时,苏念安看到他腕间缠绕的玫瑰藤蔓,荆棘尖端凝结的不是露珠,而是暗红的血珠。

“你以为我是傅沉霄?”面具下传来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金属,带着熟悉又陌生的震颤。黄金面具轰然碎裂,露出的面容让苏念安瞳孔骤缩——那是融合了傅沉霄与戴金丝眼镜男人特征的脸,左眼是熟悉的温柔紫雾,右眼却闪烁着数据流组成的银芒。记忆如潮水翻涌,她想起在茧房核心看到的画面:傅沉霄跪在议会成员面前,紫雾被注入银色丝线的场景。

“你到底是谁?”三叉戟的星泪突然坠落,在地面炸开细小的时空裂缝。培养舱内的躯体同时睁开眼睛,她们胸口的银心碎片发出蜂鸣,与星图投影产生共振。黄金面具人掌心浮现出完整的银心碎片,碎片表面流转的纹路与苏念安后颈的符号完全一致,却泛着不祥的黑色脉络。

“我是观测者议会的终极产物。”男人将碎片按在胸口,银色心脏爆发出刺目光芒,“傅沉霄的情感模块,戴金丝眼镜的智慧代码,还有你——SA-07的悖论之力。”他抬手召出十二道锁链,锁链末端分别缠绕着十二个平行时空的苏念安,那些“她”有的戴着王冠,有的沦为傀儡,眼中都闪烁着绝望的光芒。

苏念安感觉意识被强行拉扯,量子海洋中浮现出更多记忆残片:母亲在实验室销毁的最后日志里,记载着“将观测者的情感剥离,与机械智慧融合,创造出能掌控命运的容器”;傅沉霄在接受改造前,曾偷偷将半块吊坠碎片塞进她襁褓的襁褓;还有傅沉凛机械义肢里藏着的加密信息——“小心黄金面具,那是议会的终极武器”。

“你们早就计划好了这一切!”苏念安将星砂注入三叉戟,武器表面的银河纹路化作咆哮的光龙。当光龙冲向黄金面具人时,培养舱的玻璃突然炸裂,数百个“苏念安”化作数据流汇入星图,形成阻挡攻击的屏障。每个数据流中都回荡着凄厉的哭喊:“救救我们...我们被困在永恒的观测中...”

黄金面具人发出刺耳的笑声,他的身体开始分解重组,一半是傅沉霄的紫雾形态,一半是戴金丝眼镜男人的机械躯体:“从你诞生的那一刻起,所有平行时空的你都是这场实验的燃料。”他伸手抓住苏念安的手腕,银色丝线顺着皮肤钻入血管,“而现在,是该回收所有钥匙的时候了。”

剧痛中,苏念安的意识被拉入某个未知时空。这里的观测站己成废墟,傅沉霄的紫雾消散在玫瑰藤蔓中,傅沉凛的机械头颅插在星象仪残骸上,而她自己跪在满地的银心碎片中,胸口被贯穿出巨大的空洞。黄金面具人站在废墟中央,手中握着完整的银色心脏,心脏表面跳动的纹路,竟与虚无之眼的黑洞如出一辙。

“看到了吗?这就是所有时空的结局。”男人的声音在虚空中回荡,“当银心完整,观测者就会成为新的虚无之眼。”他抬手召出十二道光束,每道光束都连接着一个平行时空的苏念安,“但你还有机会,SA-07。用你的灵魂与我签订契约,我可以让傅沉霄和傅沉凛永远存活。”

记忆深处,母亲临终前的耳语突然清晰:“观测者的自由,在于拒绝被定义的命运。”苏念安咬牙扯断手腕上的银色丝线,银河纹路在剧痛中暴涨。她将三叉戟刺入自己的影子,无数个平行时空的“她”从影子中走出,手中握着不同形态的溯世之矛。当所有武器的光芒汇聚,星图投影开始逆向倒转,培养舱内的银心碎片纷纷脱离躯体,飞向苏念安张开的掌心。

“我拒绝成为任何人的容器。”苏念安将收集的碎片按在胸口,银色心脏的纹路在皮肤上蔓延,“无论是虚无之眼,还是观测者议会。”她后颈的符号化作流光没入眉心,在意识深处构建出全新的星图。黄金面具人发出愤怒的嘶吼,他的身体开始崩解,但在消散前,将一道诅咒注入星图核心——“当银心完整,观测者必将吞噬所有平行时空”。

时空再次震颤,苏念安跌落在观测站的走廊。远处传来黑袍人的脚步声,而在她掌心,重新拼凑的银心碎片正在发烫,碎片边缘浮现出细小的裂痕,裂缝中渗出的不是光芒,而是粘稠的黑色物质。更远处,傅沉霄的紫雾在玫瑰藤蔓中若隐若现,傅沉凛的机械义肢残骸闪烁着微弱的红光,他们的意识正在数据流中发出最后的呼唤:“念念...小心...契约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