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测站走廊的应急灯在剧烈震颤中明灭不定,苏念安跌坐在地,掌心的银心碎片如同烧红的烙铁。粘稠的黑色物质顺着裂缝蔓延,所过之处,地面的金属地板泛起蛛网般的腐蚀纹路。远处黑袍人的脚步声混着机械齿轮转动的声响,每一次靠近都伴随着星图核心传来的刺骨寒意,视网膜上的血色倒计时己缩减至68小时。
“念念!”傅沉霄破碎的紫雾突然从通风管道喷涌而出,却在触及黑色物质的瞬间发出痛苦的嘶鸣。紫雾凝成的手臂布满暗银色裂痕,像是被某种无形力量强行割裂,“别让黑蚀渗透心脏...那是虚无之眼的侵蚀媒介...”他的声音断断续续,记忆碎片在雾霭中闪烁——实验室里,戴金丝眼镜的男人将黑色液体注入培养舱,里面沉睡着的正是幼年的苏念安。
苏念安强撑着起身,银河纹路在皮肤下疯狂游走,试图抵御黑蚀的入侵。三叉戟自动悬浮在她身前,武器表面的星辰光芒与银心碎片产生共鸣,却在接触黑色物质时发出玻璃碎裂般的声响。她突然想起母亲日记残页里的警示:“当银心染上熵的色彩,观测者的灵魂将成为混沌的引信。”
转角处传来金属碰撞声,十二名黑袍人呈环形包围上来。他们胸口的银色心脏跳动频率完全一致,每一次搏动都在扭曲周围的时空。为首者摘下兜帽,露出半张机械半张血肉的脸,嘴角勾起的弧度与黄金面具人如出一辙:“恭喜你,SA-07,亲手将自己推向了毁灭的倒计时。”他抬手间,十二道银丝射向苏念安的后颈——那里正是与星图核心相连的符号。
千钧一发之际,傅沉凛的机械义肢残骸突然爆发出红光,以自爆的姿态撞向银丝。残存的芯片在空中投射出全息影像:北极星观测站的地下密室里,幼年的傅沉霄兄弟蜷缩在实验台前,戴金丝眼镜的男人正将银心碎片植入他们体内,同时冷笑着说:“等SA-07觉醒,你们就是最好的诱饵。”
“原来从被收养开始...就是骗局...”苏念安的声音哽咽,银河纹路在愤怒中暴涨。她将三叉戟插入地面,武器释放的光芒与银心碎片产生共振,形成一道隔绝黑蚀的光盾。但光盾表面不断浮现裂痕,每一道都对应着某个平行时空的崩溃画面——戴金丝眼镜男人戴着王冠统治所有维度,傅沉霄的紫雾被制成囚笼,而她自己则沦为虚无之眼的容器,胸口的银心闪烁着死亡的幽蓝。
黑袍人集体发出刺耳的笑声,他们的身体开始数据流化:“你以为拒绝契约就能改变结局?看看这些培养舱。”星图核心的投影突然切换画面,数百个与苏念安容貌相同的躯体在茧房中扭曲变形,她们胸口的银心碎片都渗出黑色物质,“每个平行时空的观测者,最终都会成为熵的载体。”
苏念安的太阳穴突突跳动,量子海洋中涌现出更多记忆。她看到母亲在临终前将星砂注入她的吊坠,同时在实验日志写下:“唯有未被观测的可能性,才能打破熵的循环。”而此刻,她后颈的符号与银心碎片的裂痕产生共鸣,竟在意识深处开辟出一个全新的空间——那里悬浮着无数发光的气泡,每个气泡都封印着某个被黑蚀吞噬前的平行时空。
“未被观测的可能性...”苏念安喃喃自语,银河纹路突然化作流光没入掌心的银心碎片。她集中精神触碰最近的气泡,意识瞬间被拉入某个时空——这里的观测站鲜花盛开,傅沉霄和傅沉凛在天台笑着教她辨认星座,而戴金丝眼镜的男人只是个普通的天文研究员。黑袍人的惊呼声传来,他们胸口的银色心脏开始出现裂痕,显然是这个“未被观测”的时空正在动摇熵的根基。
“原来所谓的命运,不过是被选择展示的可能性。”苏念安握紧银心碎片,裂痕中渗出的黑色物质开始逆向流动。她将三叉戟指向星图核心,武器表面浮现出从未见过的纹路——那是由无数气泡组成的星云图案。当光芒击中核心的瞬间,所有黑袍人的身体开始崩解,而在时空的裂缝深处,传来戴金丝眼镜男人最后的怒吼:“你以为能创造新的可能性?别忘了,观测者本身就是最大的熵源!”
傅沉霄的紫雾艰难凝聚,在她身前形成护盾:“念念,银心碎片的裂痕...和我体内的诅咒共鸣了。”他的瞳孔中闪过数据流,记忆碎片显示戴金丝眼镜男人曾说过:“当观测者试图创造新命运,银心就会成为连接所有时空的熵桥。”苏念安后颈的符号突然化作锁链,将她与银心碎片紧紧相连,而在她的视野中,所有平行时空开始出现诡异的重叠——某个时空的自己正在加冕,另一个时空的傅沉凛却举枪对准了傅沉霄。
“我们必须切断熵桥。”苏念安将星砂洒在三叉戟上,武器吸收星砂后化作一把钥匙的形态。当钥匙插入银心碎片的裂痕时,整个观测站开始逆向旋转。她感觉无数个平行时空的意识涌入体内,有绝望的哭喊,也有不甘的怒吼。而在意识的最深处,母亲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记住,观测者的自由,需要用所有可能性的代价来换取。”
时空再次震颤,苏念安跌落在一片陌生的星空下。傅沉霄和傅沉凛的意识波动微弱地传来,而在她掌心,银心碎片的裂痕己经蔓延至边缘,裂缝中渗出的黑色物质正在勾勒出虚无之眼的轮廓。更远处,十二个发光的茧漂浮在虚空中,每个茧中都沉睡着一个戴着黄金面具的身影,他们的胸口,跳动着与苏念安相同的银色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