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污秽 苏二两 17014 字 2025-05-22 17:06

晚上十点,车子的远光灯照进深巷,惨白的光亮将黑暗一寸一寸向后推,最后轮胎碾着碎石停在了窄路的尽头,关灯,熄火,巷子又陷入了淤泥一般的黑暗中。

周若安在车里坐了一会儿才推门下车,敲响了一扇铁门。

屋内传出一个声音:“自己开。”

蔺逸嗓音低沉,隔门传出怪他妈好听的,周若安不爱听,让那声音散了会儿,掏出钥匙串,挑出那把黄铜钥匙推进了锁眼。

蔺逸的家只有一室一厅,是他那个早死的爹留给他的唯一财产。

房间没什么装修可言,只有最简单基础的陈设,用的却都是花里胡哨的颜色,彩虹条纹沙发,鱼戏莲花的桌布,往卧室一看还有花开富贵的床单,元素多,颜色杂,看一眼头晕,看两眼闹心。

周若安曾经也鄙夷过蔺逸的审美,他记得比现在还要年轻几岁的蔺逸当时坐在彩虹沙发上环视了整个屋子,淡声说:“这多好,热闹。”

不知为何,周若安总能快速地领会到蔺逸话中的意思,仅仅五个字,他就想到了这个家原来的样子。

蔺云帆死时身上插着五六把刀,放在哪儿都算是一桩稀奇事儿了,整个城中村,谁要是茶余饭后不聊上几句蔺家的事情,就像赶不上时髦,屎都吃不上热乎的蠢狗一样。

出于好奇,村子里的小孩都来扒过蔺逸家的窗户,周若安也不例外。

透过肮脏的玻璃看进屋子,墙是灰的、地是黑的,连床单都被汗泥沁得看不出本色,原来周若安不知道怎么形容蔺逸曾经的那个家,现在他知道了,就像张瑾的黑白遗照,一脸麻木,毫无生机。

处理完蔺云帆的后事,年仅七岁的蔺逸又在这个死寂的家中独自生活了三年,据说是十岁过年那天,他去扯了块花布床单,替换了千疮百孔的旧床单,至此便一发不可收拾,一点点攒钱换了家中所有旧物,再看,便是如今这样了。

当时的周若安对蔺逸多少是有几分心疼的,可现在再看那床缤纷的乱色,他的心口就像堵了块石头,不知蔺逸会用怎样的姿势将自己按在上面,肆意妄为。

卫生间的门被推开,蔺逸穿着睡衣走了出来,他刚刚洗过澡,发梢湿着,垂着水珠。

他没怎么看周若安,径直走到老旧的冰箱前问:“喝什么?”

周若安在彩虹沙发上落座,冷声回:“啤酒。”

拉开了拉环的易拉罐被送到周若安手中时,蔺逸的目光淡淡地垂下来:“没吃药?”

周若安接过啤酒,掀起眼帘,轻嗤:“蔺哥威胁人最有一套,不是吃药就不帮我了吗?”

蔺逸轻轻碰了碰周若安还束着发胶的头发:“怕周公子翻脸不认账,这也是你的拿手绝活。”

周若安偏身躲开那手,面色难看,他将耗光了电的手机往茶几上一扔,脊背靠进沙发:“你的电话还能来得再迟一点吗?再晚三十秒,王招娣就当着那些人把我卖了。”

蔺逸挨着周若安坐到了沙发上,开了手中的啤酒,喝了一口涌出来的酒沫:“你手机放在口袋里的干扰音很强,我在中途才听出与你对质的人是王招娣,不过这不是周公子借故发难的理由,我保下了你,你就要兑现诺言。”

蔺逸没什么助人为乐的美德,在周若安求到面前时,就与其达成了约定,事成之后周若安要陪他三天,不许吃药,任劳任怨。

周若安放下啤酒,从口袋中取出一块玉佩,通体雪白,坠着青绿色的坠子。

他将玉佩往蔺逸面前一送:“宋朝的,高僧开过光,好东西,能保你长命百岁。”

蔺逸喝了一口酒,瞄了一眼荡在自己眼前的东西:“定情信物?”

草,玉佩愤怒地抖动了一下。

周若安压了压脾气,问道:“用它换三天怎么样?”

蔺逸将手臂搭在沙发靠背上,手中的易拉罐在玉佩上轻轻一敲,伴着清脆的声音笑着说:“不怎么样。”

周若安沉着脸收起玉佩,又掏出了周彬的那块名表。他调整了策略,收起黑脸,换上了讨好的表情:“这块表有价无市,是典藏级别的,蔺哥长得帅,气质也好,和它最配。”

这回蔺逸看出了一点开心,喝了一口酒,问道:“我帅?”

“不仅帅,还英武,附近多少姑娘都为你茶不思饭不想。”

蔺逸被夸得舒坦,左手微微向前一伸,周若安立马将那只表套上了男人的手腕,卡扣一扣,戴得妥妥贴贴。

钻石表熠熠生辉,蔺逸看着不断转动的指针,轻声说:“周若安,你知道送给一个人手表就代表想和这个人天长地久吗?”

“……想和这个人什么?”周若安有些傻眼。

蔺逸抬手将表放在周若安的耳边:“时间不停,我们就长长久久。”

周若安一把打开男人的手:“静音的,听什么声。”他去抢表,“还我,不送你了。”

蔺逸顺势拉住他的手,将人向怀里一带:“别动,让我抱会儿,今天我着急去学校,过路时差点出事故,安安心疼心疼我。”

刚想挣扎的周若安一滞,偏头问:“没事吧?”

蔺逸放下易拉罐将他搂得更紧:“还好货车紧急打舵了,不然你现在见我的地方可能就是太平间了。”

周若安忽然想到了死在自己面前的张羽婷,浑身是血的躺在货车前,睁着眼睛,死不瞑目。

他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蔺逸,将话说得狠绝:“我去太平间陪你三天,总比现在陪你三天要舒服。”

蔺逸笑着揉了一把他的头发,拿起啤酒喝了一口,声音藏在麦芽香里,浓醇厚重:“如果我死时,你能在墓前陪我三天,也算我没白活一场。”

城中村电压不稳,灯丝跳了一下,室内的光线随之暗了几分,像老照片里的光景,暖黄又哀伤。

隔了好一会儿,周若安垂着眸子轻声问:“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呀?”见人不答,他抬起了眼睑,“喜欢我长得好?”

蔺逸手肘撑在膝上偏头看向周若安,目光细细打量了那张俊逸的脸。啤酒被冰镇过,冰得手指也凉,男人抬起手,冰凉的指尖儿随着目光慢慢抚过润洁的皮肤,落在唇上,轻轻揉着,蔺逸说:“嗯,喜欢你长得好。”

周若安没怎么躲,也未见怒容,他望了一眼仍时不时在跳的灯丝,幽幽缓缓地轻嗤:“蔺逸,你成功的让我厌恶了自己长相。”

“三天是吗?”周若安看了一眼表,“多一分钟都不行。”

话音未落,蔺逸就吻了上来,两人口中麦芽的醇香搅缠在了一起,慢慢的分不清彼此。

吻越来越深,周若安半躺在沙发上,被迫仰起头,承接着贪婪的攫取。

天气转暖,衣着逐渐轻薄,以钻石做扣的高定衬衫很轻易地便被掀开衣角,掌温落下,不断流连。

量体裁衣的衬衫没那么多空间让人作乱,蔺逸抽出手搭在钻石上,却被周若安慌乱一按,他的唇还被含着,呜咽一样地急道:“别撕,很贵。”

“嗯。”蔺逸还算听话,手掌向后一绕,隔着裤子去抓那团绵软,用的力气不轻,边抓边说,“你自己解。”

周若安羞愤欲死,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在蔺逸直白的注视下将钻石一颗一颗推出扣眼。

“拉开一点。”

“蔺逸,你别太过分。”

“安安,乖一点。”

周若安紧紧闭上眼睛,拽着衣襟向两边一拉,将自己像三小姐手中的桂圆一样,完完全全地剥了出来。

桂圆果肉香甜,蔺逸埋头,用牙齿轻轻拉扯,嘬汁嚼肉,吃得尽兴。

奇怪的、隐秘的感觉由胸前而起,慢慢侵袭全身,周若安微微颤抖,有些招架不住。

没有吃药,意识却开始混乱,直到被蔺逸抱上了床,周若安才寻到了一丝清明。

蔺逸的衣服好脱,睡袍一解,强壮的身体直扎入眼。

周若安下意识往床边凑,却被拉着脚踝一把拽回原位:“跑什么?”

讲良心话,蔺逸对周若安算不上苛待,即便两人剑拔弩张时,蔺逸对周若安也少有冷眉怒目,但要除去在床上的时候。

床上的蔺逸极凶,似乎还有一些拿不上台面的欲念,那些扭曲的,近乎变态的控制欲,需要周若安给出绝对的臣服才能应付。

第一次是被捆着绑着,第二次周若安陷在药物的虚妄里,如今他自由且清醒,面对这样的蔺逸,如何能不想跑。

蔺逸这种时刻的耐心向来不多,手掌按在周若安的脸上,他从指缝看着周若安的眼睛,缓缓沉身。

“蔺逸!”周若安在掌下艰难的发出声音,“很疼。”

男人的动作微微一顿,拿开手钳住颌骨,让周若安看向自己:“很疼?”

周若安眼睛赤红,身上微微打抖:“很疼,会疼很久。”

……

那晚蔺逸出去买了油,起初也尽量做到了温柔,可他那变态的心思像扎在骨子里似的,积重难改。

庸俗艳丽的床单裹着冷白的皮肤,艳丽的牡丹花被修长的手指抓得变形,像团团叠叠的娇枝绕在指上和腕上,绮丽糜艳,也堕落。

蔺逸拉起那手,将手指一根一根送入口中,沾上唾液,落上齿痕,却又不打算放过,湿漉漉地按在青年的胸前,他吩咐:“自己揉给我看。”

泥人还有三分脾气,周若安移开手,怒视蔺逸。

下一刻便是重重一挞,蔺逸俯身吻下来,贴着柔软的唇角轻声说:“你不来,那我只好动手了,叫疼的话就封了嘴,胶带都给你准备好了。”

周若安眼中的怒意更甚,却只能被蔺逸搓扁揉圆,他慢慢抬手覆上了自己的胸口,将温热的湿意留在了那里。

“真乖。”蔺逸轻啄了一下柔软的唇,“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