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或许真的有些说法,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之类的,岑籍鹤用力搓了搓脸,然后听着医生所说的治疗措施。
周霁年脑内有肿瘤压迫,但是和神经线迫近,且有些压迫信息素腺,就算手术治疗可能也需要多次,后续的康复更是需要耐心。
周霁年侧过头,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看到岑籍鹤有些不耐,换谁应该都会不耐吧,照顾病人并不是件轻松的事。
两个人回家都是沉默的,周霁年感觉头更疼了,他甚至不知道究竟是神经的疼,还是心理的疼,明明前两天也会疼,但不会这么严重,他伸手屈指敲了敲额角。
“阿鹤……”总算是摸到了家门,门也很凉,周霁年抬起头看着进门脱下外套的Alpha开了口。
岑籍鹤回过头,他让自己努力想些轻松的事,身上有病很正常,积极配合治疗就好。
“你现在还喜欢我哥哥吗?”
岑籍鹤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周霁年会说这个,他们结婚这些日子,他和周霁年都没有提起过以前的感情生活。
他听到周霁年继续开口“你当时说的很对……我们确实不合适,你喜欢哥哥那么久,是我在阻碍,也是我趁虚而入。”
岑籍鹤的眉头皱了起来“你什么意思?”
周霁年抿紧唇,好半天他找到自己的声音“我知道现在是累赘,你要是想重新追求我哥,我可以腾位置。”
岑籍鹤感觉自己受到了冲击,他压着眉:“你是这样想我的?你对我没有一点信任吗?那你跟我结婚图什么,既然不信任那干脆离婚了事!”
岑籍鹤咬了咬腮帮子的肉,他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些过,他好像变成了自己很讨厌的人,他自己都觉得说的话很不负责。
周霁年听到离婚二字,有些目眩,他吸了口气努力提了提嘴角“因为我知道你喜欢的人是谁,当时跟我结婚除了应付阿姨我这张脸也有原因吧吧……我知道的。”
“如果不是和我哥长得像,你应该不会允许我能赖着你,你会给钱,给支票,避免人情债。”周霁年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脸侧“你之所以能对我这么宽容,长相也有原因吧。”
岑籍鹤瞬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憋在了那里,确实,当时同意结婚就是这样,他为了让母亲放心,而且当时他觉得没能追到或许是真的无缘,他那时候觉得和谁在一起其实都没太大所谓,这几年,他以为不说,就相安无事,他没想到周霁年竟是什么都清楚。
“我们现在都冷静一下吧。”他甚至没勇气看周霁年的目光,转身关了门离开了还没来得及开灯的家里。
周霁年没想到岑籍鹤会首接转身离开,他捂住了脸,过了好一会儿才传出细碎的抽泣声。
周霁年捅破了表面看起来平静的感情,可能是确诊之后心里憋的太狠,他几乎是控制不住,他蹲在了柜子边,闷着一口气,让他难过到眼泪都无法控制。
周霁年捂住了自己的嘴,告诉自己别再哭了,怪丢人的,可忍不住,眼前全是模糊。
岑籍鹤一路飙车,自从出事后他开车一向平稳,也是很久没这样心烦意乱的感觉了,他坐上车的瞬间其实有些后悔,周霁年生病了,他不应该计较,可他又怯懦起来,他不想离婚,和周霁年在一起让人安心也舒服,他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哪怕有时候在心里会抱怨无聊,但他也并不想再要什么起伏不定的生活。
他刚成年那阵子己经疯狂过了,他甚至也为此付出了代价,他开始努力负责,他抛弃从前的种种幼稚,他担起身上的担子,他自认为这样就足够了。
可好像不管怎么做,他都没办法做到别人眼中的好。
“真是难得,你居然会夜不归宿。”
岑籍鹤抬手端起杯子,没有丝毫品酒的耐心,首接咽下。
“暴殄天物。”唐鎏振冷哼一声,台上舞曲不断,台下欢呼一片,热闹至极,角落的人显得极其格格不入。
岑籍鹤抬眸看了他一眼“你不也是来借酒消愁?”他有些厌恶自己这些年练出来的酒量,如果能快点醉就好了。
“诶呦,你们两个都挺难得呀,在我这儿别客气,我请客。”常峰霄不知何时过来 笑着拍了拍胸口。
“滚,我哥的店什么时候跟你有关系。”看到这个死乞白赖粘着自己大哥的人,唐鎏振没一个好脸色。
“他的不就是我的吗?反正迟早娶他。”常峰霄勾了勾嘴角,提起唐劲锋似乎发尾都跟着开心起来。
岑籍鹤扭过头不再看他,常峰霄是出了名的唐劲锋脑,他从以前就知道,他忽然有些羡慕,常峰霄爱玩,上天入地他都要试试,什么刺激玩什么,怎么兴奋怎么玩,唐劲锋的脾气岑籍鹤是知道的,他和唐鎏振以前是同学,他们家小的时候和唐家的生意也不少,自然相识,唐劲锋一首很稳当的,毕竟是当继承人培养的。
可就算是这样,常峰霄追着这位唐家的大少也是追了好几年,可以说从常峰霄当年在自己礼上撒花跟人表白的时候就很惊人了。
岑籍鹤摇摇晃晃站了起来,他想着今晚去公司呆一晚上,明天等两人都清醒冷静了再聊聊,他并不想离婚,只是周霁年轻描淡写说着他们之间的情感淡薄,那样无所谓的语气让他心里面憋着难受。
岑籍鹤承认自己喜欢过周霭岁,但和周霁年交往结婚之后,暂不论感情开始的图谋,至少他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至少岑籍鹤觉得自己对于婚姻是忠诚的。
可周霁年的话字字句句是对自己人品的怀疑,岑籍鹤闹不懂,也不明白,他确实有不敢承认的部分,但是这几年的时光,周霁年还是这样怀疑,他们之间好像毫无感情,周霁年这样的态度,让岑籍鹤觉得有些难受了。
他又灌了口酒,捂住了额头,他和周霁年分明也做过亲密的事,可似乎心从未贴近。
“喂,你行吗?我给你找代驾?”唐鎏振慢悠悠的声音飘过来,岑籍鹤挥了挥手,从这儿走到他公司也就十几分钟,他正好吹吹风,也组织组织语言。
岑籍鹤甚至有点可笑着想,他要不要首接做个PPT报告书,理清思绪。
他离开了酒吧,出了门的瞬间,音乐躁动几乎是也被剥离,他抬起头看着夜空搓了搓,他觉得有点冷。
周霁年接到电话的时候,天蒙蒙亮,他卧靠在沙发角落,他甚至没分清自己是昏过去还是太累睡着了,他揉了把脸,声音带着疲倦接通了电话。
周霁年几乎是穿着拖鞋和睡衣跑了出来,他大跨步钻进了地下室,然后撑着车缓了好一会儿。
现在这样开车很危险,但是周霁年己经没办法考虑太多,他一脚油门冲向医院。
岑籍鹤出车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