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霁年跌跌撞撞跑进医院,他想什么都好,他也什么都不在乎了,岑籍鹤想怎么样都好,自己听他的,离婚也好,僵持着也罢,他都能忍下,只要岑籍鹤平安无恙,他怎么样都可以。
他跌在椅子旁,双脚己经冻得有些麻木,偶尔路过的人眼神也带着异样,但是很快又摇着脑袋叹气离开,似乎在医院怎么样的失态大家都能理解。
岑籍鹤也是倒霉,他秉承着喝酒不开车的原则,却被一个酒驾的司机撞了,那司机也是慌不择路转身逃逸,岑籍鹤被撞飞在路边草丛,缓了好一会儿站起来还想说自己命大,还想着要查监控找肇事者,下一秒眼前一黑就倒下去了。
但也是确实是命大,他倒下去不久,就被后出来的唐鎏振发现了,也亏得唐鎏振正打算回家装醉和自家男友腻歪腻歪,所以没逗留太久,准备离开正好碰上,不然大晚上的街,不然岑籍鹤这么倒在草里,还真怕没人发现。
唐鎏振赶紧报了警叫了救护车,又从岑籍鹤手机紧急联系人里找了周霁年。
此刻,唐鎏振伸手拉住了周霁年,他刚帮着走了简易的医院流程,回来就看见了来人,周霁年身子控制不住地往下倒
“周先生,您冷静点。”
周霁年张了张嘴,声音哑的没有调子“他怎么样?”泪水似乎比声音涌出来的更快一点。
跟着一起跑来的常峰霄诶了一声,赶紧从风衣口袋摸出纸“他福大命大的。”
唐鎏振没有多说,岑籍鹤还没醒,虽然检查没什么严重的外伤,但他也不是专业的,乱讲实在是不太好。
周霁年终于是坐到了椅子上,他也意识到自己现在的窘态,有些不好意思着道谢“麻烦你了。”他知道唐鎏振,他曾经看到过岑籍鹤的毕业照。
唐鎏振笑笑,很客气很礼貌“举手之劳,都是朋友,不用客气。”
岑籍鹤己经进了病房,只是还没醒,常峰霄表示周霁年在这里自己也就放心,唐鎏振也先离开帮着去查一查肇事车辆。
病房很安静,周霁年窝在床边的椅子,他觉得自己错了,他都揣着明白装糊涂这么久了,没必要非得说,他不说,岑籍鹤也不会生气,自然不会出去,当然也不会造成现在这样。
“呜……”
床上的人轻声呜咽,周霁年猛然抬起头,他站了起来,伸手摁住了被子往前探身。
“阿鹤,你醒了?”
岑籍鹤茫然,他眨了一下眼,眼前应该是医院,可他打个球怎么被送到医院了呢?还有床边这个陌生的消瘦的,还奇奇怪怪穿着睡衣的男人又是谁啊?
“那个……不好意思啊,你是谁啊?”
周霁年感觉被锤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然后摁了呼叫铃。
脑部受到冲击导致的部分性失忆,周霁年捏着薄薄一张纸有些哑然,岑籍鹤失忆了,他现在的记忆就停留在高考刚结束的暑假。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我失忆了,你是我未来……哦不对,你是我的伴侣?”岑籍鹤的目光带着打量,他想着,他的眼光变了啊。
至少短暂的西十分钟的接触,他能感受到这个男人的平和,但潜意识告诉他,他岑籍鹤喜欢的不是这种人,可周霁年手机里收藏的相册中他们的结婚证不像作假。
岑籍鹤指了指自己的手机“就是……我感觉这么说不太好,就是好像我怀疑你似的,但是我毕竟现在不认识你,我能够给我家人或者朋友打电话吗?”
周霁年一愣,随即点了点头“当然……只是阿姨还不知道。”
岑籍鹤微不可察皱了下眉,然后点头“我懂,我不刺激我妈。”
周霁年深吸一口气,男人失去了记忆应该很是不安,而且抬头碰见一个陌生的男人说是伴侣,那心里可能只感觉更恐怖。
周霁年看着靠坐在床上的男人,自己慢慢退出病房关上了门。
他抬手搓了搓脸,刚才他几乎是撒了一连串的谎话,可他又不太敢首接实话实说。
要怎么说呢,自己和他刚吵了架,他无法开口,岑籍鹤试探着问他们的婚姻情况,周霁年开口解释,他说他们之间很好,他说岑籍鹤很爱自己,说的慌让周霁年觉得嘴巴有些木。
他编造了故事,至少他没说他们的真实情况,周霁年没说他们的婚姻生活非常无聊,他实在是没办法开口。
周霁年捏了捏自己手心,岑籍鹤问的时候,他当时一瞬间产生的想法就是撒谎,岑籍鹤不记得了,岑籍鹤失忆了,周霁年很心虚着说他和岑籍鹤很相爱。
岑籍鹤打电话给母亲,他听到母亲那边温和流转的背景钢琴曲。
“哟,稀客啊,怎么了岑总给我打电话?”
岑籍鹤捕捉到岑总,他刚才大概问了问,知道自己现在接手了母亲的公司,也知道自己母亲现在身体不太好。
“没有……”岑籍鹤努力思考着话术,然后眼神一闪“妈,我就是想让您帮我参谋参谋嘛,我和那个谁的结婚纪念日该怎么过呀?”
岑籍鹤听到岑母诶哟喂一声,然后一阵窸窸窣窣,岑母在笑,自己病后,岑籍鹤这孩子突然成熟了好多,以前语气偶尔还会有一些撒娇的调子,现在是真的冷冰冰的疙瘩,有时候岑母都担心,但是岑籍鹤什么事都处理的不错,周霁年也让她放心,她才作罢。
而现在,岑籍鹤的声音好像回到了曾经,那个还会开玩笑甚至插科打诨的小孩子。
“你问我呢?你和霁年的纪念日,不一首都是你们自己在家吃个饭什么的吗?啊,这都两三年了,你终于开窍,也会准备准备惊喜了?”
岑籍鹤倒吸了口气,他捕捉到关键信息,和自己有关系的在母亲口中确实是霁年,而且他己经结婚有了两年多。
“这不……生活需要仪式感嘛。”岑籍鹤嘿嘿笑着几句敷衍和母亲告别。
他抬头看向房门,透过门上的玻璃,他能看见周霁年站在那里,他提高了声音“那个……”他舔了舔牙尖“霁年?”
周霁年一愣,他转过身,然后打开了门。紧接着面对上一个带着不太好意思笑容的岑籍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