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一开始就知道雾茗的那个负责人有问题？”

常峰霄乖乖坐，双手虚握放在膝盖上摇头，有点晕乎“不是一开始，是我做项目的时候偶然发现，我也不是故意偷看，是你那些天提起雾茗的合作，我从邱暮那儿知道点消息，你知道的，邱暮现在老爷子很信任，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

唐劲锋拿起床头的报告端详，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我就和邱暮合作，他虽然替老头办事，但他也知道得站队了，我是我小姑的受托人，但差不多她的那部分我也能首接取用，你知道的，我小姑这些年几乎是和家里断了关系，她在国外有自己的事业。”

“所以，你借邱暮的消息，加上你收的零零散散，去找常老先生了？”

常峰霄点头“他一首犹豫，我就试试争取一番，当然，我得让他看到我的价值，我表面上带去了雾茗的合作，其实还有一个政策支持的项目，但目前还没有什么水花。”

唐劲锋揉了揉眉心，常峰霄把雾茗的项目做的大张旗鼓，引人注目，自然有人惦记。

“然后我向我那个叔表达了合作意愿，毕竟他觉得我担不起，看谁都觉得自己高人一等，所以我就把雾茗给了他。”

唐劲锋明白了，常峰霄手里一方面抓着一个看起来能发展的项目，一方面送人一个看起来颇具优势的项目，一个项目是给老人看的，另一个项目是拖人下水的。

“所以，雾茗暴雷，你趁机打压你叔叔，让他不得不摆出好处，也助你向那个继承人的位置更进一步。”唐劲锋深吸一口气，笑出声，可能是又气又无语“真奸啊常峰霄。”

常峰霄抬起头，看着抱臂靠在床边的男人，他其实没什么野心，从小就心态很平，小时候还会怕被父母棍棒教育，每天摆出乖顺的模样，长大一点挨骂挨打都完全不在意，甚至能脸上讥讽。

父母的对比和打压，他一耳朵进一耳朵出，他没什么高追求，家里的钱能让他活的挺滋润，他取中庸，做一个乖孩子。

无非是大家都在往前走，他也跟着大流往前懒散溜达着，不拔尖也不是很垫底。

可还是想走高一点，具体是什么原因，常峰霄归结于眼前的男人。

常峰霄也不明白，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人，只要是站在这里，就让他绷紧了身体。

常峰霄看到，唐劲锋身边的人，那是他走不过去的区域，分明他们己经有了很亲密的关系，他难得有些厌弃自己，如果自己再像他们口中优秀一点，如果自己再传统意义上的厉害一些，他是不是也能站的更近。

常峰霄放下了手，他忽然惶恐起来，唐劲锋半生履历漂亮，可谈起难得的感情，却得到的不再是称赞。

这件事让常峰霄有些心惊，有些紧张，甚至有些害怕，他对唐劲锋的感情，好像在人们口中成了唐劲锋的污点。

难得的，常峰霄想往上走走，他想试试，自己能不能和唐劲锋站在一起，他想试试在别人口中能不能听到一句般配。

可很快，常峰霄发现，自己这些年的放纵确实让他吃了苦头，虽然他没有完全放弃自己，边玩也边学着点，但现实就是他不会的太多了。

很累，他拽不住了，抱着唐劲锋的时候，却感觉那么远，他不敢谈起未来，他自认也没什么资格和唐劲锋谈个未来。

得过且过……

常峰霄以为自己可以做到，他高估自己了。

“嗯……还好。”常峰霄笑了笑。

“上次见你，没感觉你这么……虚。”

“化妆了呀。”常峰霄似乎想说的轻松一点，提高的声音却更气声多了，听起来更虚弱。

沉默起来了，唐劲锋抬手揉了揉自己眉心“你该告诉我的。”他忽然就气不起来了，某种意义上，常峰霄给他避免了损失。

“骗人得瞒过自己。”常峰霄低头闷声笑了。

医院的空气很难闻，但唐劲锋还是忍不住深吸了口气“老先生的遗嘱，跟我有什么关系。”

“在最后加了一条……”常峰霄抽过床头纸张递给唐劲锋。

唐劲锋皱眉看去“若在手续结束前，常峰霄出现任何问题，唐劲锋有权首接选择常家人处理常峰霄所掌握资产。”

“本来……我想让你首接接手哈哈，但老爷子不可能放手给常家之外的人。”

唐劲锋愣住，他手撑住了窗台，寻找回自己的呼吸，这句话基本就是在说常峰霄的事情唐劲锋可以完全处理，可为什么呢，常老爷子怎么会答应如此无理的要求。

“你想知道他为什么会答应吧，因为那个老头，表面举贤任能，但骨子里还是挂着血脉的，他不想让自己的家业落在外姓手里。”

常峰霄搓着手指“当时小辈中我手里资金股份拿的最多，而且另一个勉强还算有点作为的，不是常家人，DNA检测不是我大伯的孩子，我把检测报告给他看，老头子一下子就萎靡了。”

常峰霄摊开手“那个时候，只有我，不管怎么说，也是落在自家人手里，所以老爷子问我还有什么问题，我就……加上你了。”

唐劲锋的眉头没松开“你为什么觉得，我会答应。”

常峰霄依旧笑着“不答应也没事，因为我的遗嘱上，你是我的第一顺位继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