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荒唐了，唐劲锋不知道自己要摆出什么表情了。

“没关系的，我知道你现在很讨厌我，无非再追一遍。”常峰霄弯眉嬉笑“反正你知道的，我最不要脸了。”

“常峰霄。”唐劲锋声音很轻，夕阳收回了最后的光，天空没黑下去，倒是昏暗了。

“去看医生吧。”

唐劲锋闭了闭眼，常峰霄对自己的的感情有些太超过了，而且种种迹象，唐劲锋觉得常峰霄不是很健康。

沉默，常峰霄抬头看着，医院的灯并不暗，唐劲锋的蹙眉，唐劲锋的开口，常峰霄都看得清楚。

常峰霄是清楚自己的，他对唐劲锋有着近乎偏执的信任，而对其他人又具备极度的警惕，按他自己的想法，他感觉这个世界都让他去死。

唐劲锋闭目，他知道常峰霄以前遭遇过一些事情，不然也不会身上带伤，可这些事常峰霄不肯提起，他总是哈哈笑着然后黏上来转移话题。

唐劲锋觉得可能是以前的事情，让常峰霄有了应激障碍，或许并不影响交往，可能只是有些轻微，但是一棵一棵的草集合起来，终究压死了骆驼。

良久，常峰霄摊开了掌心，声音中难得有些无措“我……应该是没那么健康。”

意外的，唐劲锋感觉自己松了口气“咱们并非专业，我不能下结论，但是可以去看看，总归……安心一点。”

常峰霄抬起头，第一次，唐劲锋在他眼里看见了明晃晃的害怕，他有些惊讶，慢慢走上前，蹲了下去，坐在床边的常峰霄缩了一下“如果……我真的不正常，你是不是也将我当做随时可以放弃的。”

唐劲锋捕捉到一个也，他低头，覆上了常峰霄的手背“如果生病了，就慢慢治疗，如果没病，那就是皆大欢喜。”

“唐劲锋……”常峰霄轻声叫他，入耳的声音不是呼唤，似乎是小兽濒死哀音，不是他的名字，是在叫救命。

拥抱比自己想象的要温暖不少。

常峰霄还是回家了，他失眠的这几天，待在他和唐劲锋布置的房子里，能有一些片段的睡眠。

仿火炉的灯亮着，设计者可能有些享受生活的心思，灯中的内置音箱有轻微的燃烧噼啪声，裹着毯子，常峰霄光着脚踩在客厅地毯上。

翻书的手指被人勾住，唐劲锋抬了下头，目光又回到书页上。

因为医生建议，唐劲锋也搬了过来，只是他把自己当个摆件，和常峰霄没什么互动，毕竟医生说有唐劲锋是他信任的人，能更好的推进治疗进度。

唐劲锋合上了书，有点看不下去。

常峰霄缩回了手，坐姿乖巧，唐劲锋感觉随着干预治疗，常峰霄好像心态也变了，更像小孩子，更幼稚了。

而且还有一点，好像舍弃了不要脸的粘性，变得有点小心翼翼。

唐劲锋站了起来揉乱了缩在毯子里人的发丝，想去接杯水。

“哥……我想去把疤痕做掉。”

唐劲锋脚步顿住，他转过身，看着窝在沙发上的一大只人，常峰霄并不避讳自己脸上的伤痕，甚至偶尔故意露出凶狠的模样，唐劲锋以为常峰霄这样的人，并不在意，看来是他错了，不是不在意，只是装作不在意会让人觉得他不在意。

唐劲锋屈指划过伤痕，点在眼皮上“你自己想做就做，不做我觉得你也很帅。”

常峰霄抓住了唐劲锋的手腕“嗯，嗯，我很帅。”

唐劲锋深吸了一口气，谁都知道常峰霄天不怕地不怕的混蛋样子，但唐劲锋知道，剖开的心脏全是尖刺，因为疼，因为怕疼，所以将尖刺外化。

医生说要照顾，安抚病患，唐劲锋不觉得自己是个好的引导者，他不太会。

“常峰霄，我可以原谅你演出来的背叛，因为不管怎么说，你算是让我规避了风险……”没等他说完，常峰霄猛的站了起来，扑到了唐劲锋身上，唐劲锋闭了闭眼，单腿往后撑住，常峰霄嘴就噘了过来。

唐劲锋毫不客气推开“但是，常峰霄，我对你目前己经没有信任了。”

常峰霄站首了“但你还是可怜我的，可怜我也行，可怜我……也行”

“别来这套，别卖惨，我该走了。”唐劲锋还是狠了狠心，虽然己经知道了一切，但是心里还是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