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暴君的心尖宠 十一

温情过后是某人被伺候的舒舒服服后穿好衣服不认人的转变,青瓷烛台在御案上投下摇曳的影,傅星沅指节叩着北疆呈来的牛皮舆图,朱砂笔在羯族王庭的位置洇开血点。

司墨宴的玄铁匕首突然钉入案头,堪堪擦过他指尖:"傅卿再看下去,朕该烧了这些劳什子。"

"陛下三日前才说边关战报最是养神。"少年腕间金铃随翻页轻响,露出小臂新愈的箭伤,"幽州斥候这手飞白体,倒比太傅的馆阁体更遑论。"

话音未落,窗外忽起金戈相击声。傅星沅振袖卷灭烛火,墨玉镇纸破窗而出的刹那,司墨宴的软剑己缠住刺客咽喉。月光漏进来,照见地上扭曲的腰牌——正是三日前封后大典上,礼部新制的凤仪宫令。

"李昭仪宫里的人?"帝王剑尖挑开刺客面巾,露出张遍布烫伤的脸,"朕记得这丫头原是在浣衣局..."

傅星沅忽然按住司墨宴执剑的手,玄铁扳指硌得两人指节发白:"陛下不妨留着活口。"

他俯身时银发扫过刺客溃烂的右眼,"比如问问这孔雀胆的滋味,比浣衣局的皂角如何?"

更漏声穿过重重宫墙,刑房铁链叮当混着惨呼。傅星沅倚着黢黑的刑架擦拭剑穗,看司墨宴用烧红的铁钎描摹刺客背上刺青——那北戎狼图腾竟用傅家秘药绘成,遇热显出句梵文谶语。

"傅卿这出戏,演到第几折了?"帝王突然折断刺客腕骨,沾着血在墙面勾画,"从你故意摔碎凤印那日起,朕就等着看..."

傅星沅的剑尖忽地刺入砖缝,暗门轰然洞开。成箱的密函倾泻而出,最上方压着李昭仪父兄与羯族往来的契书。"陛下可知幽州军饷亏空的三成..."

他碾碎颗孔雀胆,"都成了李美人妆奁里的东珠?"

五更梆子敲过三重,傅星沅拎着染血的密函踏入凤仪宫。司墨宴的龙纹氅衣裹着寒气追来,却在门槛处骤然止步——满地月光里跪着瑟瑟发抖的嫔妃,李昭仪被保养的很好的指尖正死死抠进青砖缝。

"娘娘开恩!"王美人膝行着捧上虎符,"家父的陇西军愿听调遣..."

她绣着合欢花的袖口滑落瓶鸩毒,正是半月前傅星沅赏的"养颜秘药"。

傅星沅轻笑一声,玄色袍角掠过众人头顶。他忽然抽走苏贵人发间金簪,在司墨宴骤然收缩的瞳孔中,将利器抵上自己咽喉:"陛下现在可信了?"

血珠顺着霜白脖颈滚落,"这些娇花,可都带着刺呢。"

鎏金烛台轰然倒地,烧穿了满室虚伪的宁静。司墨宴赤红着眼将人按在屏风上,指尖沾着血描摹他喉结:"傅星沅,你连自己都敢算计进去..."

帝王突然咬破他颈侧,"朕就该继续用锁链锁住你这疯子!"

晨光穿透云层时,傅星沅心满意足的握着虎符走出宫门。街边稚童追逐着他曳地的银发,将新摘的腊梅抛向玄色车驾。茶楼上的说书人惊堂木一拍:"且说那雪衣将军单骑破阵,银枪挑落北戎王旗——"

车帘内少年碾碎花瓣,殷红汁液染透指间密信。司墨宴的气息还缠在耳畔,而三百里外,幽州军正按他绘制的阵图合围叛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