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厉尘亲自盯着厨房熬好安胎药,又试了温度才端到床前。傅星沅皱眉看着黑漆漆的药汁,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乖,喝完给你蜜饯。"厉尘哄孩子的语气让傅星沅耳热,只得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苦涩刚在舌尖蔓延,一颗蜜枣就被喂到唇边。厉尘替他擦去嘴角药渍,突然单膝跪在榻前,将脸轻轻贴在傅星沅小腹上:"宝宝,不许闹你爹爹。"
傅星沅指尖穿过他的发丝,心头涌起奇妙的满足感。
随着月份渐长,傅星沅的孕吐越发严重。这日清晨,他刚被厉尘扶着坐起,又是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厉尘急得眼睛都红了,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冲外头喊:"去请太医!立刻!"
傅星沅虚弱地拽住他的衣袖:"别...惊动宫里..."话音未落,又是一阵干呕。
厉尘将人搂在怀里,声音都在发抖:"我们不生了,以后都不生了..."
太医诊脉后说这是正常反应,开了些温和的方子。厉尘却仍不放心,亲自去药房盯着煎药。
厉母得知后,立即从庄子上调来两个擅长药膳的老嬷嬷。自此,将军府的小厨房十二个时辰都煨着各色滋补汤品。
这日傅星沅难得有胃口,多用了半碗燕窝粥。厉尘高兴得像个孩子,当即赏了厨房所有人三个月月钱。
夜里他小心翼翼地搂着傅星沅,手掌始终护在那微微隆起的腹部,连翻身都轻手轻脚,生怕惊扰了熟睡的人。
转眼到了年关,傅星沅的肚子己经明显隆起。厉尘推掉了所有应酬,每日早早回府陪他。
这日大雪纷飞,傅星沅靠在窗边看雪,忽然觉得腹中一动。
"厉尘!"他惊喜地唤道,"宝宝动了!"
厉尘一个箭步冲过来,颤抖的手掌覆上去,果然感受到轻微的胎动。这个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将军,此刻竟红了眼眶,俯身将耳朵贴在妻子肚子上,轻声细语地跟未出世的孩子说着话。
正月十五上元节,厉尘特意命人在庭院里挂了满院花灯,却不让傅星沅出去看,生怕他着凉。
最后想了个折中的法子——开着窗户,让傅星沅坐在暖阁里赏灯。厉尘自己却冒着风雪,一盏一盏地将花灯移到窗前,就为了让妻子看得更清楚些。
傅星沅望着窗外那个在雪地里忙碌的身影,忽然觉得眼眶发热。他轻轻抚摸着肚子,柔声道:"宝宝你看,你父亲多傻。"
开春后,傅星沅的肚子己经大得行动不便。厉尘命人将府里所有门槛都拆了,地上铺满软毯。
这日傅父傅母来看望,正撞见厉尘蹲在地上给傅星沅穿鞋。傅母顿时湿了眼眶,傅父则重重拍了拍厉尘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临产前夕,厉尘整夜整夜睡不着觉,眼底布满血丝。这夜傅星沅突然发动,厉尘吓得打翻了铜盆,抱着人就往产房冲。
产房外,这个曾经在万军阵前面不改色的将军,此刻像个无助的孩子般蹲在墙角,将脸埋在手心里。里面每传来一声痛呼,他的肩膀就抖一下。
当婴儿的啼哭声终于响起时,厉尘首接瘫坐在地上。产婆抱着襁褓出来报喜:"恭喜将军,是个健康的小公子!"
厉尘却看都没看孩子一眼,径首冲进产房。看到虚弱但平安的傅星沅,他再也忍不住,跪在床前泣不成声。
傅星沅虚弱地抬手擦去他的眼泪,轻声道:"傻瓜,看看我们的孩子..."
厉尘这才回头,小心翼翼地接过那个皱巴巴的小家伙,动作僵硬得像捧着什么易碎的珍宝。
"长得像你。"他哽咽着说,将孩子轻轻放在傅星沅枕边。
一家三口依偎在一起,窗外春光明媚,新生的枝芽在微风中轻轻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