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睡，这个时间你也睡得着。”
严正端着个海碗站在成风的躺椅旁边胡吃海塞，热腾腾的肉臊面被吃了大半，细长的筷子正搅和着碗底的调料，一整个风卷残云的大节奏。
“少吃点。”成风伸懒腰，她罕见地睡了个好觉，声音听上去粘糊又懒散，“等会打起来容易吐，吐了容易呛着。”
严正一口面条卡在嘴里，咽也不是吐也不是，又拿成风没办法，端着碗撅着腚就找顾寒生告状去了。
“吃饭的时候别跑，也容易呛着！”
很快，时间来到六点，距离出城通道打开只有一个小时，众人在小院门口分道扬镳，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午给了对方气受，下午宋佳英只给她们分了少量的弹药和武器，车也没给她们配新的。
……她们依旧开成风开的那辆身经百战小破车。
还不等严正开口问谁来开车，成风就己经利索地爬上后排，顾寒生晃了晃手机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在严正震惊的眼神中缓缓坐下。
谁来开车显而易见。
“要保证我们离开机械之城，等会就得分开行动。”顾寒生打开纯净水瓶盖，修长的手指蘸了点水在前面的塑料板上勾勒出几条抽象的线，“我、成风上去拿芯片，许映和宋建国去研究所，严正去入城通道。”
严正握着方向盘的手轻微颤抖，他木木地转过头来看向顾寒生：“你的意思是，我一个人，拦住那些进城的丧尸吗？”
“话也不能这么说。”顾寒生眨巴眼睛，一副语重心长的托孤表情，“你不是去拦丧尸的，是接替宋建国带领那些纯血，去疏散下城区纯血的。”
“去下城区疏散纯血？”严正皱眉，随后眼睛一亮，“往哪疏散？我们不是只答应了宋佳英，引丧尸入城吗？怎么还有疏散的活？所以，其实你们也不赞同让纯血变成丧尸的对不对？？”
成风窝在后排座椅里，懒洋洋地挥了挥手：“不是，我们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好心，你想多了。”
早己经学会自动屏蔽不想听的话，严正心里美滋滋的，嘴角不自觉向上扬起：“你不用解释，我知道的……下城区那些纯血既没有享受到争斗的好处，反倒是成为了各方势力博弈的筹码，这太不人道的，本来就不应该这样……”
“我们携带的武器有限，到时候对战丧尸，你记得教他们一些简单的办法。”顾寒生果断打断他的絮絮叨叨，指着简略地图上另外一条线道，“把我和成风送到这个地方和周文秀会合以后，你开车去下城区找宋建国，宋建国和许映前往研究所，期间所有人通讯必须畅通，如果有任何情况，以自己的生命安全为先。”
说到这里，顾寒生抬头，从后视镜里看向成风，语气加重：“尤其是你，成风。”
这下被点名也不能当没听见了，成风嘿嘿一笑，敷衍道：“好的好的。”
怕多说两句反而激起对方的叛逆心，顾寒生无奈叹气转移话题：“天亮之后，我们就会离开机械之城，城东南面有一个废弃超市，我们会在那里进行补给，再坚持一个晚上。”
说话间，越野车己经进入了周文秀控制的街区内，路上行人寥寥看似平静，实际上不少窗户里偶尔闪过微弱的红光，似乎有几十双眼睛窥伺着这个街区发生的一切。
许映有些紧张地抓住了成风的尾指：“成风，人太多了。”
从现在看到的情况估计，周文秀至少在这个街区里埋伏了上百号半机械人，从钟楼下来后必然要从这个街区离开，以她们的人数和装备来说，想要离开这样的重重包围，难如登天。
“所以我和顾妈妈的命就放在你手上了。”成风龇着牙乐，她捏着空气放在许映的手心，像是真的将什么东西托付给了对方，“注意安全，没事的。”
严正握着方向盘在驾驶位上龇牙咧嘴，从后视镜里看后排的两个人：“那我呢，你们就不担心我了吗？我手无寸铁，肩不能挑手不能扛的，还得去跟一群丧尸搏命，难道我就不危险吗？为什么……”
话还没说完，成风把正准备套自己手上的半指手套从后排递到严正的脑袋边：“那你去拿芯片。”
严正：“……”
严正炸毛：“你不能每次都用这种威胁的手段！”
“但实在是好用啊。”成风摊手，随后乖乖戴上半指手套，“你等会注意别被丧尸咬了，对了，你那个装着氰化物的针管，还在吗？”
“哪有什么氰化物？”严正小声嘟囔，“那是盐水。”
成风：“……”
成风：“不管是什么，你带上吧，吓唬吓唬人反正是够了。”
她还琢磨严正什么时候这么心狠手辣了，原来只是口嗨。
车终于停靠在路边，成风隔着前车窗玻璃和不远处的周文秀对视，双方都能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到如同野兽觅食般的信息，但双方都没有过多的动作和表情，只是微微点了下头当作是打招呼。
这种同类相遇的感觉让成风的血液在身体里开始沸腾，她垂眸看向自己的掌心，片刻后才调整心态下车。
“你们来得很准时。”周文秀伸出手，视线落在驾驶位的严正身上，“严正，你不下来吗？”
“他连枪都端不稳，还是先去下城区躲着吧。”顾寒生不动声色地回握周文秀的手，在摸到对方虎口那层厚茧的时候反倒安心了些，“反正我们这次只要拿到芯片，不需要严正也在的吧？”
周文秀哈哈笑了两声：“当然。”
反正再怎么躲也逃不出她的手掌心，该死的人终究会死，管他三更还是五更。
“走吧，只剩下一个小时了，我们己经提前给你们准备好了进入钟楼的身份卡，对面那座大楼己经被我们的人控制，只要拿到芯片……我们立刻会安排人护送你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