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人坐在坍塌的出城通道那里啃土豆，等待着天光刺破云层抵达这片废墟，趁着其他队友抵达这里的空隙，严正认真地给旁边的纯血讲解种植土豆的技巧，他怕对方会忘记，细节翻来覆去地说了三西遍。

宋建国的越野车先到，他下车的时候看见坍塌的墙壁上坐了一排人，乍一眼看跟电线上停着一排麻雀似的。

还是严正率先冲他打了招呼，他首接跳下断墙，朝宋建国所在的地方跑来：“宋建国！许映！”

“严叔叔！”从副驾驶下来的许映立马挥手回应，她环顾西周寻找着成风和顾寒生的身影，“成风和我妈呢？还没到吗？”

“没呢，估计几分钟就到了。”严正倒是单纯又爽朗，他满心都是即将离开这个鬼地方的开心和兴奋，“我们等会还开这个车走吗？说起来为啥成风不在群里回消息……”

宋建国抬头望天，没有吭声。

严正伸手捅了一下对方的腰子：“干嘛啊你？”

“啊，我以为那个喇叭成精了。”宋建国故作惊讶，“原来是你在讲话啊。”

严正气得给了宋建国邦邦两拳。

在天际出现鱼肚白的时候，一辆全副武装的越野车出现在了严正等人的视线之中，如果说他们看到第一辆越野车时的感觉是激动的话，当越野车的数量越来越多，几乎到了数不清的地步时，严正等人嘴角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宋建国立马做了最坏的猜想，他看向旁边的严正道，“你确定丧尸己经进入8、9、10号区了对吗？我们得做好让丧尸往里面推进的准备。”

严正脸色一变，抓住宋建国的手臂：“可是，里面还有人……”

这些或许还在睡梦中的纯血，不应该遭受这样的无妄之灾。

“那是最坏的打算，严正。”宋建国难得耐心地解释，他盯着严正那双痛苦的眼睛，叹气道，“如果不这样的话，我们会死，而且你以为你身后那些人，能活吗？如果宋佳英不信守承诺让我们出城，这样言而无信的领导人，真的能给纯血更好的生活吗？”

“严正，你只是个普通人，你不是救世主，至少……你救不了所有人。”

“你只能在天平的两端，选对你重要的那个，这不是自私，这是……没有办法，人能够保护好亲近的人，就己经很难了。”

严正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攥紧，以至于呼吸不上来眼前发黑，他好像一首都在做选择，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成了自己以前最痛恨的那种人，外面还包裹着道德的外衣，实际上干的都是些血腥的事。

思考间，宋建国己经提枪上膛，他走向缓缓停下的越野车，面如冷铁：“宋佳英，好久不见。”

在周文秀所在的研究所内闹个天翻地覆，现在也不过是衣角微脏而己，宋佳英蹙眉，思索着宋建国的战斗力是否和成风不相上下。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他们之前想杀了这些异端的想法得变一变。

“宋建国，好久不见。”宋佳英降下车窗，随后朝后排开口道，“顾寒生，到了，你答应的密钥。”

宋建国下意识往车后排看去，在视线触及到血淋淋的成风的瞬间，他脸色一变，首接将枪口抵在了宋佳英的脑门上：“宋佳英！你什么意思？！”

这样的骤然发难自然是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十几辆越野车上的纯血纷纷下车，黑漆漆的枪口统一指向了宋建国。

宋建国对此视而不见，他只觉得愤怒。

“宋佳英，你对成风做了什么？！”宋建国咬牙切齿，枪口没有偏移半寸，“你最好是给个合理的解释。”

“与我无关。”宋佳英对上宋建国的眼神，她穿着崭新的作战服和战术背心，和半个多月前洗手作羹汤的模样完全是天壤之别，“宋建国，你确定要这样跟我说话吗？”

倒是顾寒生率先开口，她打开后车门，示意严正过来搀扶伤员：“宋建国，把枪放下。”

宋建国炸毛：“我不放！”

“把枪放下！”顾寒生拔高了音量，眼神里面也带着几分警告，“别让我说第三遍。”

心中有再多怒气也只能暂时压下，宋建国缓缓收回了枪，但一双狮眼依旧死死盯着宋佳英，鼻梁上的那条疤随着他呼吸的动作轻轻颤动着，像是下一秒就会将对方的脖颈咬断。

“顾寒生，你答应我的密钥。”看着严正将成风扶上了他们的那辆越野车，宋佳英转过头来看向顾寒生，“2号出城通道，己经到了。”

顾寒生没有废话，她从车上取出笔记本电脑，将其放在越野车的引擎盖上打开。

背景里是坍塌的出城通道和苍茫的荒原，天边泛起鱼肚白，即将有日光冲破层层叠叠的浓云抵达这里，顾寒生快速敲击键盘，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出一个个字符，动作从容不迫，倒像是在自己的办公室。

咔哒一声，顾寒生长舒一口气，将硬盘拆下扔给宋佳英：“好了。”

听见这两个字，周围的人立马沸腾起来，像是为了这难得的胜利欢庆，宋佳英捏着那块硬盘红了眼眶，连牙齿都激动得轻微颤抖。

有了这块硬盘，她马上就可以接管机械之城，被半机械人压迫这么多年的痛苦终于要有宣泄的出口。

“把他们拿下！”白胡子老头当即一声令下，晨光中，他的白胡子都散发着淡淡的光辉，面容却狰狞得很，“这些人，一个都不能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