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尚角将染血的纱布丢进铜盆,看着血色在清水中洇开。
地牢的阴冷还黏在指尖,他站在廊下对着月光反复揉搓手指,首到血腥气被如今成了角宫特有的苦艾香驱散,才轻轻推开寝殿的雕花门。
十二盏琉璃灯将寝殿照得透亮,宫远徵(卓翼宸)苍白的脸陷在玄色锦被里,像落在墨玉上的雪。宫尚角解下大氅在炭盆前烘暖身子,从暗格里取出青玉药杵。
药钵里晒干的雪莲随着研磨声碎成齑粉,这是他第七次命令医馆的那些大夫以及月公子调整药方——自从半月前宫远徵被宫子羽气的呕出那口黑血同他回到角宫后,角宫的灯火就再没熄灭过。
"哥..."榻上传来微弱的呢喃,宫远徵(卓翼宸)的睫毛在烛光中颤动,冷汗顺着脖颈滑进锁骨。
宫尚角将人揽进怀里,药碗在掌心转了三圈才递到唇边:"把雪莲饮了,后山送来的。"
记忆突然闪回两年前那个雨夜。十西岁的宫远徵瞒着自己在徵宫用自己的身体试毒,被提前从宫门外回来的宫尚角发现宫远徵毒药发作痛苦的倒在冰凉的地板上被他从地上抱起时,也是这样蜷在他怀里发抖。
当时少年咬着染血的唇笑:"哥经常出宫门,我希望能帮到哥,我不疼的,哥。"
此刻宫门最锋利的刀刃正在他臂弯里破碎,宫尚角突然攥紧药碗,白玉碗沿裂开细纹。
——地牢
地牢深处传来锁链撞击声,上官浅的笑声像淬毒的银针:"角公子这般紧张徵公子,倒让我想起些有趣的事呢。"
她故意提高声音,"那日在角宫用午膳时,您可是当着徵公子的面夸我生得美呢。"
宫尚角的手猛然收紧。那夜宫远徵摔碎茶盏夺门而出的画面突然刺入脑海,少年指尖渗出的血珠比红烛还要灼眼。
他起身时带翻了桌子上摆满的毒药,毒药被滚落一地,却在跨出地牢的瞬间停住——金复来报上官浅房中发现沾着月长老血迹的夜行衣。
"上次你在地牢越狱出逃时己经证实了你无锋刺客的身份,而你在雪宫附近被捕时,鞋底沾着雪莲花瓣。"
宫尚角将淬毒的瓷片抵在上官浅颈侧,"远徵每日要饮三碗雪莲汤。"
他声音很轻,手腕却压出青筋,"你故意踩碎他需要服用的雪莲?"
上官浅突然娇笑起来:"公子不妨猜猜,那日我穿着公子送我的新衣服去角宫时,徵公子为何会在回廊站到子时却不进来?"
上官浅:“我告诉他,角宫是属于角公子和身为未来角宫夫人的我的家,他只是个外人。我原本以为按照他的性格应该会进屋找角公子的时候,却看到他哭了。”
说着,上官浅故意将染血的唇贴近宫尚角耳畔,"他腰间的暗器囊,绣着月桂呢。"
地牢的阴风卷着血腥气攀上宫尚角的衣摆,他盯着刑架上破碎如蝶的粉衣残片,忽然想起前日忽然恢复记忆的宫远徵在看见自己时高兴过后忽然用一种绝望的眼神看着自己,手里攥着他衣袖的模样。
"公子可知徵公子为何总穿银铃腰链?"上官浅忽然轻笑,染血的指甲划过锁骨处的伤口,"那天忽然传来消息称角公子你在宫门遇袭,第一次违背宫门规矩的徵公子就是循着铃音在暴雪里找了您三天三夜。"
宫尚角:“此事,你如何得知?”
上官浅:“因为,公子遇袭就是我和云为衫传给我们的寒鸦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