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翼宸心头一震。他看见少年眼中深不见底的执念，忽然想起自己失去父兄那日，也是这般痛彻心扉。

卓翼宸轻叹一声，主动向前一步："我确实不懂你的遭遇。但我知道失去至亲的滋味。"

宫远徵警惕地后退，铃铛随着动作轻响："少在这假惺惺！"

"缉妖司曾经有三十六位同僚。"卓翼宸自顾自地说下去，手指无意识地着云光剑的剑穗，"现在只剩我和文潇两个人撑着。"

卓翼宸抬头首视宫远徵的眼睛，"我父亲和兄长，都是被妖物所害。"

宫远徵的呼吸微微一滞。他注意到面前这个与自己长相酷似的男人，眉宇间沉淀着远超年龄的沧桑。那缕孤零零的铃铛垂在耳侧，像是某种无言的悼念。

"......所以呢？"宫远徵别过脸，铃铛在黑暗中闪着微光，"你想说我们同病相怜？"

卓翼宸摇头："我是想说，既然阴差阳错来到此处，不如先想想如何从识海里出去。"

他忽然皱眉，"外面那个自称朱厌的大妖就是八年前杀我父兄的凶手，可惜父兄早逝，我还没来得及学会云光剑法，更不知道如何用我体内的冰夷族血脉，我现在杀不了他......"

话音未落，识海突然剧烈震荡。两人同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等再睁眼时，卓翼宸己经回到现实世界，而宫远徵的意识则被迫留在他体内。

朱厌正俯身查看他的状况，见人醒来，挑眉道："小卓大人这是怎么了？莫非被本大妖的诚意吓到了？"

卓翼宸：“滚远点！”

卓翼宸撑着地面起身，突然感到一阵陌生的情绪涌上心头——那是宫远徵残存的意识在躁动。

他听见脑海里响起少年带着回音的叫嚷："这妖怪好生嚣张！让我出去会会他！"

"别闹。"卓翼宸在心底低喝，却不小心说出了声。

朱厌疑惑地看着他："小卓大人说什么？"

卓翼宸急忙稳住心神，却在抬手时发现自己无意识摆出了宫远徵惯用的暗器起手式。

他急忙收回手，强作镇定道："你方才说有办法要助缉妖司立功？"

朱厌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猩红的眸子在昏暗的大厅里格外妖异："不错。而且......"

他忽然凑近，在卓翼宸耳边轻声道，"我察觉到大人身上，似乎多了些有趣的东西。"

卓翼宸背后一凉，宫远徵的声音又在脑海中炸响："这大妖不简单！他是不是发现我了？"

三个各怀心事的人在这阴雨绵绵的午后对峙着，而谁也没有注意到，卓翼宸发间那缕铃铛正以诡异的频率轻轻颤动，仿佛在呼应着某个不甘沉寂的灵魂。

宫远徵的意识正在这具陌生的身体里扎根，而命运的丝线己经将所有人的轨迹紧紧缠绕在了一起。

宫远徵：‘哥哥若是发现我死了，会不会感到难过？哥哥己经失去了泠夫人和朗弟弟，现在连我也死了’

宫远徵：‘不，哥哥还选了上官浅当他的新娘，有那个女人在，哥哥会不会很快就忘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