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尚角离开了宫门。

没有告别，没有回头，也没有管他选定的新娘上官浅惺惺作态的恳求他带上自己。

宫尚角抱着宫远徵的尸体，踏出宫门的那一刻，漫天飞雪簌簌而落，像是天地也在为那个少年送行。

宫子羽站在城楼上，望着那道玄色身影渐渐消失在风雪中，胸口像是被人生生剜去一块，空荡荡的疼。

“执刃……”金繁站在他身后，欲言又止。

宫子羽没说话，只是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

他害死了宫远徵。

那个总是对他冷嘲热讽、却又在关键时刻挡在他前面的少年，被他亲手送进了地狱。

而现在，宫尚角也走了。

宫门，只剩下自己和紫商姐姐了……

旧尘山谷·万花楼

夜色沉沉，宫子羽独自一人坐在万花楼最顶层的雅间里，一杯接一杯地灌着酒。

他本不该来这里的，身为宫门执刃，私自离开宫门己是重罪，更何况还是来这种烟花之地。可他现在只想找个地方逃避，逃避那些压得他喘不过气的愧疚和悔恨。

“宫公子今日怎么一个人喝闷酒？”

一道柔媚的声音传来，紫衣花魁推门而入，红唇微扬，眼波流转间尽是风情。

宫子羽抬眼，恍惚间竟觉得她的眉眼有几分像记忆里的某个人，可那人早己不在了。

“紫衣姑娘……”他苦笑一声，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陪我喝一杯吧。”

紫衣轻笑，款款走到他身旁坐下，指尖轻轻抚过他的手腕，声音低柔：“宫公子心里有事？”

宫子羽沉默片刻，忽然仰头将酒一饮而尽，嗓音沙哑：“我……害死了一个人。”

紫衣眸光微闪，随即叹息一声，柔声道：“世事无常，宫公子何必自责？”

“可他是因我而死！”宫子羽猛地攥紧酒杯，指节泛白，“我明明只是想吓吓他的……我明明没想让他死的……我明明……”

紫衣轻轻按住他的手，温热的掌心贴着他冰凉的皮肤，似是在安抚：“羽公子，人死不能复生，您再折磨自己也无济于事。”

宫子羽怔怔地看着她，忽然觉得眼眶发热。

他太累了，累到……只想有个人能让他暂时忘记这一切。

无锋总部

“宫远徵死了？” 点竹坐在高位上，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眼底闪过一丝玩味。

“是。”司徒红单膝跪地，恭敬道，“宫子羽那个蠢货，亲手把宫远徵送进了地牢，结果被人活活虐杀。宫尚角查明真相后，己经离开宫门了。”

点竹低笑一声，缓缓站起身：“真是天助我也。”

她抬眸，目光扫过殿内众人——西方之王万俟哀、东方之王悲旭、南方之王司徒红、北方之王寒衣客，以及一众魑魅刺客。

“宫门如今没了宫尚角，又折了宫远徵，只剩下一个废物执刃。”她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传令下去，三日后，攻入宫门。”

万俟哀眯了眯眼：“宫门密道……”

司徒红轻笑：“宫子羽那个蠢货，每次去万花楼，走的都是同一条密道连我派人暗中尾随都不曾发现。”

点竹满意地点点头：“很好。”

她缓缓抬起手，声音冷如寒冰：“这一次，我要宫门……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