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野猪交给王振军后，李光照和他说好，明天会带着自己的朋友过来，随后两人就各忙各的去了。

王振军要把野猪给合作供销公社的领导送去，而李光照也要回村里通知赵建军。

太阳高照，李家大队村口的老槐树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树下的赵建军踮着脚张望，当看到远处骑着自行车的那道身影时，他黝黑的脸上顿时绽开笑容，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去。

"三哥！你可算回来了！"赵建军一把抓住自行车把手，眼睛亮得惊人，"事情办成了吗？"

李光照跳下车，拍了拍赵建军的肩膀："哥们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北海公园供销社的售货员，怎么样，牛逼不？"

"等会回去以后把要带的东西收拾，再去大队部里开好介绍信，明天一早，带上介绍信和行李，我带你进城。"

听到李光照的话，赵建军的手指微微发抖。

"真...真的让我去当售货员？"赵建军的声音有些发颤，"那可是正儿八经的八大员之一啊！"

李光照笑了笑："行了，赶快回家去和你爹他们说一声吧，记得去大队部把介绍信开好。"他顿了顿，"对了，这事先别声张。如果有人问起来也别说是走的我的门路。"

赵建军连连点头，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是用力握了握李光照的手，转身就往村里跑，跑出几步又折返回来："三哥，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今天晚上来我家吃饭吧！"

"少废话，想请我吃饭等你拿了工资以后再说。"李光照摆摆手，"赶紧回去准备，明天天不亮就得出发。"

回到家中，爷爷正坐在堂屋抽旱烟，见李光照进来，开心的笑了笑："三娃子回来了，建军的事情安排妥了？"

"嗯，供销社售货员。"李光照简短回答。

爷爷吐出一口烟圈，没再多问。大伯从里屋出来，递过一碗热腾腾的玉米糊："老三回来了，吃饭了吗，我让你大娘去给你下碗面条。"

……

天刚蒙蒙亮，赵建军就背着包袱出现在了院门口。他的眼睛布满血丝，显然一夜未眠，但精神却异常亢奋。

"都带齐了？"李光照问。

赵建军拍了拍胸前的口袋："介绍信在这儿，家里剩下的一点粮票和钱我娘也全都给我带着了。"

两人骑上自行车，在晨雾中向城里驶去。路上，赵建军兴奋地说个不停，从供销社的工作说到将来要把父母接进城，李光照只是偶尔应一声，大部分时间都沉默着。

进城后，手续办得出乎意料的顺利。转户口、办粮本、安排住处，不到半天就全部搞定。

当赵建军捧着崭新的工作证站在李光照面前的时候，眼眶都红了。

"三哥，我...我真没想到..."他哽咽着说不出完整的话。

李光照拍拍他的背："行了不说了！走，咱们去国营饭店庆祝一下。"

原本李光照是准备叫上王振军的，但王振军却以还有工作没忙完拒绝了。

北海公园国营饭店里人声鼎沸，穿着体面的干部和工人三三两两地围坐在桌前。

李光照来到柜台前点了一盘红烧肉、一条红烧鱼和一瓶牛栏山。

国营饭店里原本没有红烧肉出售，毕竟现在市面上肉类的供应越来越紧张，肉联厂给国营饭店送来的那点肉，都不够章杰盛打点关系的。

但李光照是谁，王红梅都没有向章杰盛打报告就做了个顺水人情。毕竟，她也知道，就算是她们主任知道了也不会怪她的。

等到酒和菜上了桌，赵建军盯着桌上的菜，喉结上下滚动："这...这也太奢侈了..."

"吃吧，以后你也是城里人了。"李光照夹了一块肉放到赵建军碗里，"不过哥们得提醒你，我能帮你的就到这儿了。供销社工作不轻松，你得自己争气。"

赵建军连连点头，正要说话，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一个穿着的确良衬衫、梳着油亮背头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点头哈腰的跟班。

那人目光扫过餐厅，突然在李光照身上停住了。他先是一愣，随即脸上浮现出一抹讥笑，大步走了过来。

"哟，这不是李老三吗？"他故意提高音量，"现在也人模狗样的能到国营饭店里来吃饭了？"

餐厅里顿时安静了几分，不少食客好奇地看过来。

李光照头也不抬，继续吃着饭："王德发，你爹没教过你吃饭的时候别乱吠吗？"

来人名叫王德发，就住在离李光照家不远的帽儿胡同，这家伙也是个整天游手好闲的主。

只不过这家伙的姑父是交道口派出所的一名民警，仗着这层关系在他们那片胡同里横行霸道，所以之前的时候没少和李光照发生过冲突。

"李老三，几天不见，嘴皮子倒是利索了不少。"听到李光照的话，王德发冷笑一声，伸手就要去掀桌子，"就是不知道骨头是不是还像以前那么硬——"

但他的手才刚碰到桌沿，一旁的赵建军突然站起来就对着他的右脸来了一拳。

“想动我三哥，先问问老子同不同意！”

“乡巴佬，你这是在找死！”杨德发骂着，抬起拳头就准备打回去。

李光照手里的筷子闪电般戳在他手腕上，王德发"嗷"地一声缩回手，手腕上立刻出现一个红点。

"你！"王德发又惊又怒，"你敢动手？信不信我让我姑父把你狗日的抓起来！"

李光照慢条斯理地放下筷子：“王德发，你狗日的也就这点本事！不过我现在还真不信，有本事你就让你姑父把我抓起来！”

王德发捂着手腕，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没想到李光照竟敢当众让他难堪，更没想到那个乡巴佬赵建军竟敢先动手。

周围食客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他脸上，火辣辣的疼。

"妈的..."他咬牙暗骂，心里却开始打鼓。

要是平时，他早就喊人把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揍一顿了。

但今天不同——国营饭店是公家地盘，闹大了对他没好处。

更何况...他偷瞄了一眼李光照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心里突然没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