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笼罩着手术室，只有无人机的红色信号灯在空气中划出诡异的轨迹。

林小满蜷缩在墙角，耳边是周志远痛苦的嘶吼——那些无人机正在攻击他，锋利的金属旋翼在他身上留下一道道血痕。但她顾不上这些，她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手术台上。

“周沉！”她跌跌撞撞地扑过去，双手颤抖着按住他胸前的枪伤。温热的血液从指缝间涌出，带着那种熟悉的、不正常的暗蓝色。

周沉的眼睛半睁着，瞳孔己经扩散，嘴唇微微颤动，似乎想说什么。林小满俯下身，将耳朵贴近他的唇边。

“密……码……”他的气息微弱如游丝，“银……杏……”

话未说完，他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一口鲜血喷在她的肩膀上。

“不！坚持住！”林小满死死抱住他，仿佛这样就能阻止生命从他体内流失，“求你……别死……”

身后传来“砰”的一声巨响，手术室的门被暴力踹开。刺眼的手电筒光束扫进来，照在林小满泪流满面的脸上。

“找到他们了！”一个熟悉的女声响起。

林小满眯起眼睛，逆光中看到苏雯持枪站在门口，身后跟着几个黑衣人。苏雯的脸色苍白得可怕，嘴角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但眼神却异常清醒。

“苏雯？”林小满的声音发抖，“你还活着？”

苏雯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举枪对准了她。

“起来。”苏雯命令道，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周总要见你。”

林小满的血液瞬间凝固。

“你……在为周志远工作？”

苏雯的枪纹丝不动：“起来，别让我说第三遍。”

林小满缓缓松开周沉，颤抖着站起身。她看向苏雯的眼睛，试图找到一丝熟悉的温度，但那双眼睛里只有冰冷的机械感。

“他们把你怎么了？”她轻声问。

苏雯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刺痛了。

“芯片。”她简短地说，“我脑子里有芯片，他们能控制我。”

她的枪口微微下移，对准了林小满的心脏：“现在，转身，往前走。”

林小满咬紧牙关，慢慢转身。就在她即将迈步的瞬间，余光瞥见手术台上的周沉手指微微动了一下——他还活着！

这个发现让她心脏狂跳，但她强迫自己保持冷静，不能露出破绽。

走廊里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碎裂的玻璃和翻倒的仪器。几个穿白大褂的研究员倒在血泊中，眼睛瞪得大大的，死前似乎经历了极大的痛苦。

“神经病毒。”苏雯在她身后说，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周总启动了B计划。”

林小满的胃部一阵绞痛。那些死去的研究员，恐怕就是第一批感染者。

电梯停在地下五层，门开后是一条长长的白色走廊，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金属门。苏雯刷卡开门，将林小满推进去。

房间里，周志远坐在轮椅上，半边脸血肉模糊，显然无人机的攻击让他付出了代价。但更可怕的是他的眼神——那里面燃烧着疯狂的怒火。

“林小满。”他嘶哑地说，“或者说，我该叫你‘女儿’？”

林小满冷笑：“我不是你女儿。”

周志远不以为意，转动轮椅来到控制台前：“基因上来说，你确实是周念的克隆体。但从法律上讲——”

他按下按钮，墙上巨大的显示屏亮起，显示出一份出生证明：

姓名：周念

出生日期：1997年3月21日

父母：周志远、叶婉清

“——你是我合法的继承人。”

林小满的脑子嗡嗡作响。这不可能……沈明月明明说过……

“假的。”她咬牙道，“沈明月告诉我，我父母是周远山和沈明月！”

周志远大笑起来，笑声嘶哑可怖：“沈明月疯了！她偷走你，给你洗脑，就为了报复我！”

他猛地拍下另一个按钮，显示屏切换成监控画面——老陈被绑在椅子上，满脸是血，而他身边的小女孩正被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注射某种药物。

“认识他们吗？”周志远微笑道，“老陈为了救你，背叛了我。现在，该付出代价了。”

林小满的血液瞬间沸腾：“住手！”

“可以啊。”周志远轻松地说，“把瑞士银行的密码告诉我，我就放了他们。”

林小满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看向苏雯，后者依然举着枪，但眼神闪烁，似乎在挣扎什么。

“苏雯……”她轻声问，“你真的愿意帮他做这种事？”

苏雯的手抖了一下，枪口微微下垂。

“我……控制不了……”她的声音突然变得痛苦，“芯片在灼烧我的大脑……”

周志远皱眉：“苏雯，执行命令！”

苏雯的身体猛地一僵，眼神再次变得冰冷。她重新举起枪，对准了林小满的眉心。

“最后一次机会。”周志远冷冷地说，“密码。”

林小满深吸一口气：“好，我告诉你。”

她缓缓走向控制台，假装要输入密码，却在靠近的瞬间猛地抄起桌上的金属笔，狠狠刺向周志远的眼睛！

“啊——！”周志远惨叫一声，轮椅翻倒。

与此同时，苏雯的枪响了——

但子弹擦着林小满的发梢射入了她身后的墙壁！

“跑！”苏雯突然调转枪口，对准了控制室的门锁连开三枪，“后门！”

林小满愣了一瞬，但立刻反应过来，冲向苏雯指的方向。

“叛徒！”周志远捂着眼睛怒吼，“杀了她们！”

门外的黑衣人冲了进来，苏雯挡在林小满面前，冷静地开枪击倒两人，但第三发子弹打中了她的肩膀。

“走啊！”苏雯推了林小满一把，嘴角溢出鲜血，“去救老陈……地下二层……”

林小满犹豫了一秒，转身冲向走廊。身后传来更多的枪声和苏雯的闷哼，但她不敢回头。

地下二层的走廊尽头，老陈被绑在椅子上，己经奄奄一息。他的女儿蜷缩在角落，惊恐地看着走近的林小满。

“别怕。”林小满迅速解开老陈的束缚，“我是来救你们的。”

老陈虚弱地睁开眼：“苏雯……她……”

“她在争取时间。”林小满抱起小女孩，“我们得赶快离开。”

老陈摇头，艰难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把车钥匙：“停车场……黑色奔驰……后备箱有武器……”

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吐出一口黑血。

“神经病毒……”他苦笑道，“我己经感染了……你们走……”

小女孩哭了起来，紧紧抱住林小满的脖子。

“带她走……”老陈的眼神开始涣散，“告诉苏雯……我不怪她……”

他的头缓缓垂下，再无声息。

林小满的眼泪夺眶而出，但她知道没时间哀悼。她抱起小女孩，冲向紧急通道。

就在她即将到达停车场的瞬间，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林小满转身，看到苏雯踉踉跄跄地追来，身上至少有三处枪伤，鲜血浸透了她的白大褂。

“车钥匙……”苏雯喘息着递给她一张磁卡，“需要权限……”

她的腿一软，跪倒在地。

林小满一手抱着孩子，一手去扶她：“一起走！”

苏雯摇头，从腰间掏出一把备用枪塞给她：“芯片……要爆炸了……”

她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一个凸起的金属装置，正在发出刺眼的红光。

“三十秒。”苏雯推开她，“走！”

林小满咬咬牙，抱起孩子冲向停车场。身后，苏雯靠在墙边，举枪对准了追兵的方向。

“砰！砰！”

两声枪响后，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

热浪将林小满掀翻在地，她紧紧护住怀里的孩子，在漫天火光中，她似乎看到苏雯最后的口型：

“密码是……你的生日。”

黑色奔驰就在眼前。林小满颤抖着启动车子，踩下油门的瞬间，后视镜里映出整栋周氏大厦在火光中崩塌的景象。

小女孩在她怀里抽泣：“爸爸呢？苏阿姨呢？”

林小满的眼泪模糊了视线。

“他们……”她的声音哽咽，“他们自由了。”

车子冲出地下车库，驶向晨光微露的街道。林小满的左手紧握方向盘，右手轻轻抚过藏在口袋里的U盘——

那里有周沉用命换来的、足以摧毁周志远金融帝国的证据。

而密码，是她的生日。

1997年3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