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的冲击波将林小满掀翻在地。

她趴在地铁隧道的入口处，耳中嗡鸣不止，喉咙里满是尘土和血腥味。身后，圣心教堂的尖塔在火光中坍塌，碎石和玻璃如雨般砸落在铁轨上。

苏雯最后的声音还在她脑海中回荡——

“告诉周沉……我们自由了。”

林小满的手指深深抠进水泥地面，指甲断裂的疼痛让她勉强保持清醒。她不能倒下，不能在这里停下。苏雯用命换来的资料还在她背包里，沈明月留下的线索还没有解开，周沉……

周沉生死未卜。

她咬着牙爬起来，踉跄着向隧道深处跑去。

三天后，瑞士，苏黎世。

林小满站在班霍夫大街上，望着眼前这座古老的银行大楼。

三天前，她从地铁隧道逃出来后，用苏雯准备的护照和现金连夜飞离了那个城市。临行前，她翻遍了沈明月给她的资料，终于在一张照片背面发现了关键信息——

“银杏1997，瑞士联合银行，保险箱719。”

而现在，她手里攥着那枚从沈明月身上得到的翡翠玉镯，玉镯内侧刻着的正是“银杏1997”西个小字。

银行大厅冷气十足，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林小满走向柜台，将玉镯和护照一起递了过去。

“我想打开719号保险箱。”

柜员是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戴着金丝眼镜。他接过玉镯，仔细检查内侧的刻字，又核对了护照上的信息，眼神突然变得微妙起来。

“请稍等。”

他离开了几分钟，回来时手里多了一把古老的黄铜钥匙。

“请跟我来。”

老人带着她穿过重重安保门禁，最终停在一面嵌满小保险箱的墙前。719号保险箱位于最下层，看起来很久没人动过，锁孔里积了一层薄灰。

钥匙插入，轻轻一转。

箱门弹开的瞬间，林小满屏住了呼吸。

里面只有两样东西：

一本黑色封皮的日记。

一把小巧的手枪。

银行附近的咖啡馆里，林小满坐在最角落的位置，翻开了那本日记。

第一页的日期是1997年3月21日——她的生日。

“今天，远山带来了实验体G的基因样本。他说这是最后一次，如果这次还不成功，周志远就会放弃整个项目。我在样本里偷偷加入了阻断剂，希望这个孩子至少能拥有选择的权利……”

字迹娟秀，是沈明月的笔迹。

林小满的手指微微发抖，继续往后翻。

“1997年9月30日。远山死了。飞机失事？骗鬼去吧！我知道是周志远干的，他发现了远山在暗中收集证据。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必须保护好那个孩子……”

“1998年4月12日。周志远要把实验体G送走，说是‘社会化培养’。我偷偷调换了档案，把自己登记为养母。他不知道我保留了原始数据，也不知道我在孩子体内植入了追踪芯片……”

日记一页页翻过，林小满的眼泪砸在纸面上。

原来沈明月从未疯过。

二十年来，她一首在演戏，用“疯癫”作为保护色，暗中收集周志远的罪证。而她最后塞给林小满的玉镯，是开启这一切的钥匙。

日记的最后一页，夹着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是年轻的沈明月和周远山，两人站在实验室门口，怀里抱着一个婴儿。照片背面写着：

“给我们的女儿，愿你永远不必知道这些。”

林小满的胸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她一首以为自己是实验品，是编号YX-07的克隆体。

但沈明月的日记里清清楚楚地写着——

她是周远山和沈明月的亲生女儿。

周志远盗取了她的基因样本，克隆了十二个“林小满”，却不知道真正的原体一首被沈明月保护在身边。

玉镯从她指间滑落，在地毯上滚了几圈，内侧的刻字在灯光下清晰可见——

银杏1997。

她的出生年份。

她的父母用生命保护的秘密。

窗外，苏黎世的阳光依旧明媚，街上的行人来来往往，对发生在遥远国度的爆炸和阴谋一无所知。

林小满擦干眼泪，将日记和手枪收进包里。

她终于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了。

当天傍晚，苏黎世机场。

林小满在登机口前停下脚步，电子屏上显示着她的航班信息——

LX 279，苏黎世→香港。

周志远最后的据点，就在那里。

她摸了摸包里的手枪，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她想起沈明月临终时塞给她玉镯的手。

那只手曾经温柔地抚摸她的头发，曾经在她做噩梦时轻拍她的后背，曾经在所有人都以为她疯了的时候，悄悄传递出最重要的信息。

“妈妈，”她在心里轻声说，“我会结束这一切。”

广播里响起登机的提示音，林小满拎起背包，头也不回地走向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