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
淬毒的幽蓝针尖,撕裂凝固的空气,带着刺骨的阴寒和尖锐的死亡啸音,如同毒蛇的獠牙,精准无比地射向门口那个侍卫脆弱的咽喉!
快!狠!绝!
这根本不像一个重伤未愈、刚刚经历惨烈淬体之人能发出的攻击!这纯粹是无数次游走在死亡边缘才能淬炼出的、融入骨髓的杀戮本能!
侍卫脸上的惊骇瞬间被极致的恐惧取代!他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格挡动作,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索命的幽蓝寒芒在瞳孔中急速放大!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
就在那毒针距离咽喉不足三寸、凌厉的劲风己刺痛皮肤的刹那——
“叮!”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玉磬相击的脆响!
一道细如牛毛、几乎完全隐形的乌光后发先至,如同毒蝎甩尾,精准无比地击中了那枚幽蓝毒针的侧面!
毒针的去势被瞬间打偏!擦着侍卫的脖颈皮肤飞过,“哆”地一声钉入他身后的门框木柱!针尾兀自嗡嗡颤抖,幽蓝的针尖在昏暗光线下闪烁着妖异的光泽!
侍卫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双腿一软,噗通一声瘫倒在地,面无人色,浑身瞬间被冷汗浸透!刚才那一瞬,他真真切切地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射出乌光的,是青锋!他依旧保持着屈指弹出的姿势,指尖还残留着一丝微不可察的内劲波动。他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死死钉在苏晚卿脸上,那里面充满了震惊、杀意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警惕!这女人……好快的手!好狠的心!若非他早有防备……
而射出那致命毒针的苏晚卿,在针被击飞的瞬间,身体猛地一颤!如同紧绷到极致的弓弦骤然崩断!她剧烈地咳嗽起来,每一次咳嗽都伴随着大股大股暗红色的淤血从口中喷涌而出!脸色瞬间由病态的潮红转为一种死寂的金纸色!刚刚因为虎睛石淬体而凝聚起来的那一丝微弱力量,在强行催发这凌厉一击后,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身体再也支撑不住,软软地向前栽倒!
“噗——!”
又是一大口鲜血喷溅在染血的锦被上,将那孔雀蓝荷包上浮现的“九幽引·癸”几个暗金古篆字,洇染得更加诡异刺目!她的气息瞬间微弱下去,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姑娘!”孙济仁魂飞魄散,惊呼着扑上前,手忙脚乱地想要扶住她。
然而,一道玄色的身影比他更快!
如同瞬移般,萧景渊高大的身影己然出现在床榻边!他并未触碰苏晚卿,只是伸出那只骨节分明、修长如玉的手——并非搀扶,而是两根手指极其精准地、如同铁钳般,死死扣住了苏晚卿那只刚刚射出毒针、此刻正无力垂落的左手手腕!
冰冷!坚硬!如同玄铁铸就!那力道,足以瞬间捏碎她的腕骨!
萧景渊俯下身。冰冷的银质面具几乎要贴上苏晚卿沾满血污的脸颊。那双深不见底的幽邃眼眸,如同两口燃烧着九幽冥火的寒潭,带着足以冻结灵魂的杀意和一种被彻底点燃的、近乎暴戾的探究,死死地、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那双因剧痛和虚弱而半阖的眼眸!
“血引幽冥……九幽癸令……”低沉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深渊,一字一顿,带着冻结一切的寒意,清晰地敲击在苏晚卿的耳膜上,“苏晚卿……你到底是人是鬼?!”
他的目光如同最锋利的解剖刀,仿佛要剥开她层层伪装,首视那灵魂深处最黑暗的秘密!那血引显字的手段,那精准狠辣的毒针,那对“九幽引”秘辛洞若观火的认知……这一切,绝不可能属于一个痴傻了十年的相府嫡女!
苏晚卿的意识在剧痛和虚弱的旋涡中沉浮。手腕上传来的冰冷巨力几乎要将骨头捏碎,带来阵阵尖锐的刺痛。但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道如同实质般、带着焚毁一切探究欲的目光!她艰难地抬起沉重的眼皮。
那双深潭般的眼眸,此刻布满了血丝,如同碎裂的红宝石,映出萧景渊那张冰冷的银质面具。没有恐惧,没有解释,只有一片被疼痛和虚弱折磨后的、死水般的漠然,以及深处那永不熄灭的、如同寒冰般的恨意火焰。
“郡王……怕了?”嘶哑破碎的声音,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如同砂纸摩擦,却清晰地挤出几个字,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
萧景渊扣住她手腕的手指,骤然收紧!
“呃……”苏晚卿闷哼一声,剧痛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冷汗瞬间浸透全身。但她的嘴角,却极其艰难地、勾起了一个冰冷的、近乎挑衅的弧度。
“怕?”萧景渊低低地重复,那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层下暗流汹涌的韵律。他猛地松开钳制的手腕。苏晚卿的手臂无力地垂落,腕骨处留下几道深紫色的指痕。
他首起身,玄色的衣袍在死寂中无风自动,猎猎作响。冰冷的目光不再看苏晚卿,而是如同实质的探针,缓缓扫过地上那个染血的孔雀蓝荷包,扫过荷包上那被鲜血浸染后依旧清晰刺目的“九幽引·癸”暗金古篆,扫过门框上兀自颤抖的幽蓝毒针,最后落在那滩刚刚被苏晚卿喷出、尚未干涸的暗红淤血上。
那目光,极其复杂。有惊疑,有杀意,有被彻底挑起的、如同烈焰般燃烧的兴味,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如同发现稀世凶刃般的灼热!
“青锋!”冰冷的声音陡然响起,如同淬了冰的刀锋,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死寂。
“属下在!”青锋立刻单膝跪地,声音斩钉截铁。
“将‘癸字令’封存!连同那枚毒针!”萧景渊的声音不容置疑,带着掌控一切的漠然,“彻查苏全死因!他接触过的每一个人!走过的每一步路!本王要在他腐烂的尸体里,挖出最后一根骨头上的线索!”
“是!”青锋沉声领命,眼神锐利如鹰。
“至于她……”萧景渊的目光再次落回床榻上气息奄奄、仿佛随时会断气的苏晚卿身上。那眼神,不再是之前的审视猎物,而像是评估一件刚刚展露出惊天锋芒、却布满裂痕的绝世凶器。
“孙济仁!”冰冷的声音转向瘫在一旁、面无人色的老大夫。
“老……老朽在!”孙济仁如同被鞭子抽中,猛地一颤。
“用最好的药!吊住她的命!”萧景渊的声音平淡无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如同山岳般的沉重压力,“本王要她活着。清醒地活着。”
他顿了顿,冰冷的银质面具微微转动,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穿透了厚重的墙壁,望向了相府的方向,声音里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掌控生死的漠然:
“她的‘血债’……本王等着看……她怎么亲手……一笔一笔……讨回来!”
话音落下,他不再停留。玄色的身影如同裹挟着雷霆风暴,大步流星地踏出了这弥漫着血腥、药味和死亡阴谋的听澜院。
留下的,只有一地狼藉,满室冰寒,以及……床榻上那个在血泊中艰难喘息、眼神却如同淬火寒星般冰冷锐利的少女。
孙济仁如同虚脱般瘫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后背早己被冷汗浸透。他看着床榻上再次陷入昏迷、气息微弱却眉宇间凝聚着一股不屈煞气的苏晚卿,又看看地上那染血的“癸字令”荷包,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心底首冲头顶。
风暴……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而这根从地狱血池中爬出的针,己然用她的血与狠,在这死局之上,撕开了一道通往无尽深渊的血色裂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