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白指尖深深掐进掌心,铜镜般的水洼被雨点击碎,那双泛着金芒的竖瞳在涟漪中扭曲成妖异的旋涡。他猛地转身,石壁上竟留下五道泛着青光的爪痕。
暴雨裹着山魈的嚎叫灌入山洞,凉白却听见更可怕的声音:自己颈动脉在皮下突跳的节奏,竟与三十里外狼妖围猎的脚步声渐渐重合。
凉白脖子间束着玉佩的红绳也在此时断裂,羊脂玉佩坠地的瞬间,凉白后背骤然弓起,青衣之下凸起数道狰狞骨刺,又在触及空气时化作飘散的银雾。
花栗鼠的尾巴趁机卷走玉佩,毛茸茸的脸颊贴着他渗血的掌心蹭了蹭:"山洞要塌了!白狐姐姐在西峰有处结界,我带你去!"
雷光照亮她眼底的兴奋。当第一块坠石砸下时,凉白不得不搂住花栗鼠纵身跃出洞口。
妖化的身躯比想象中更轻盈,他在树冠间腾挪的刹那,瞥见自己飘散的银发缠着紫黑妖气,恍若不久前花枝拖着妖王佘颜自爆时炸开的毒瘴。
而凉白以为早己舍身取义的花枝此时却就藏在他衣襟里,从一个紫蟒妖变成了花栗鼠,她的爪尖悄悄沾取他伤口渗出的血珠。
花栗鼠抿了抿唇,而后嫌弃的在心里暗骂一句:“真难吃!”
"往左!"她突然咬住凉白耳朵。凉白下意识转向,却撞进漫天蛛网。
守候多时的千目蛛母抖动着孕满毒卵的腹部,八百只复眼同时映出他妖化的模样:"竟是故人之子......"
凉白的法器均在宫内便被他的好父皇缴获,他身上没有武器,身上还没了法力只能随手抄起一根还算结实的棍子搅断蛛丝。
蛛母的毒螯刺入肩头时,凉白瞳孔己完全化作兽瞳。
这时凉白恍惚听见师尊的叹息穿透百年光阴:"若有一压制不住......"
他徒手撕开蛛母胸腔的动作,与记忆里母妃用金钗刺入宫娥咽喉的姿态完美重叠。
温热的妖血泼在脸上时,他尝到了幼时那碗续命汤药的味道——当年母妃颤抖的腕间滴落的,原是妖血。
花栗鼠从他领口探出头,舔去溅到鼻尖的血渍。她望着遍地残肢轻笑出声,原来凉白妖化后竟然这般有意思。
雨幕深处传来白狐的惊呼,混着金羽特有的凤凰羽破空之声。凉白将染血的五指按在树干上,看着妖气催生的藤蔓瞬间绞杀整片密林。
他终于看清掌心蜿蜒的,是母妃遗书中未能写全的谒语:半妖之子,见月则狂。
蛛母残躯轰然倒地时,八百颗毒卵表面突然浮现佘颜本命鳞纹——妖王佘颜不知何时竟早将半数元神寄生于臣属体内。
凉白颈间伤口迸发的银血突然沸腾,与毒卵产生诡异共鸣。
"原来那个老不死的祸害竟然在三百年前被分尸镇压前除了给她自己留了一个重生的容器外还留着后手。"
花栗鼠藏在凉白衣领内,心里不停的吐槽着,举起两只爪子隔空来了套鼠鼠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