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旁的杨柳抽出新芽,林羽霜勒马停在驿站外,鬓角微湿。身后马蹄声渐近,萧景珩的玄色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
“督军好骑术。”他翻身下马,眼中带着赞赏,“不过下次比试,不妨赌个彩头。”
驿丞小跑着迎出来,递上两封火漆密信:“两位大人,京城急报。”
林羽霜拆开信笺,眉头微蹙。萧景珩看过自己的信,沉声道:“戎族使者入京求和,陛下命我们即刻回朝。”
“求和?”林羽霜指尖轻叩剑柄,“左贤王刚败,他们就派人求和,未免太快了些。”
驿站内,烛火摇曳。林羽霜将北境舆图铺在桌上,指着几处关隘道:“戎族若真有心求和,该先退出黑水河以北。如今他们的游骑仍在这些地方活动,其中必有蹊跷。”
萧景珩取出一枚黑子压在舆图上:“探子来报,戎族可汗病重,几位王子正在争位。这次求和,怕是障眼法。”
“正好。”林羽霜放下一枚白子,“我们不妨将计就计。”
三日后,京城。
金銮殿上,戎族使者献上礼单,高声道:“我王愿以黄金万两,战马千匹,换两国十年和平。”
老丞相出列道:“陛下,戎族屡犯边境,此番求和,恐怕有诈。”
林羽霜站在武将队列中,忽然开口:“使者方才说,要送千匹战马?不知是何处所产?”
使者神色微变:“自然是王庭牧场……”
“是吗?”林羽霜轻笑,“可据我所知,戎族王庭去年遭了雪灾,战马死了大半。你们哪来千匹良驹?”
殿中哗然。使者强作镇定:“这位大人有所不知,我们另有牧场……”
“在祁连山北麓?”林羽霜步步紧逼,“巧了,上月我军刚在那里歼灭一伙马贼,缴获的战马烙印,与使者袖口的花纹一模一样呢。”
使者猛地捂住袖口,脸色煞白。萧景珩适时上前:“陛下,臣请搜查使者住所。”
御林军很快在驿馆搜出密信——戎族打算假借献马之名,让死士混入京城,趁夜火烧粮仓。
皇帝震怒,当场下令扣留使者。退朝后,老丞相拦住林羽霜:“丫头,你怎么知道祁连山的事?”
“猜的。”林羽霜眨眨眼,“戎族使者靴底沾着红土,而祁连山北麓正好有这种土质。”
御花园里,萧景珩正在查看边境军报。见林羽霜走来,他递上一份名单:“使者招供的同党都在上面,只是……”
“少了最关键的那个。”林羽霜接过名单,“能在京城接应戎族死士的,必是位高权重之人。”
夜雨忽至,打在湖面上泛起涟漪。林羽霜忽然想起什么:“王爷可记得,当年谢谦与戎族勾结时,朝中是谁在暗中相助?”
萧景珩眸光一凛:“你是说……”
“查查兵部。”林羽霜压低声音,“尤其是管粮草调度的。”
次日早朝,兵部侍郎李岩突然出列弹劾林羽霜:“陛下!林督军昨日私调朔方军入京,恐有不轨之心!”
林羽霜不慌不忙取出虎符:“陛下请看,臣的虎符一首在此,何来调兵之说?”
就在此时,禁军统领匆匆入殿:“陛下!城外发现戎族骑兵,己被我军击溃。他们招认,是受了李大人指使!”
李岩面如死灰,突然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寒光闪过,林羽霜侧身避开,反手一记手刀劈在他腕上。匕首当啷落地,被萧景珩一脚踢开。
“李岩!”皇帝拍案而起,“你还有何话说?”
李岩狞笑:“成王败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你们别忘了,戎族十万大军己到……”
话音未落,殿外传来八百里加急军报:“报——靖北军大捷!戎族大军在雁门关外中伏,可汗次子被生擒!”
林羽霜拾起李岩掉落的玉佩,上面刻着戎族文字:“果然是你。当年谢谦勾结戎族的密信,就是经你手传递的吧?”
雨过天晴,阳光穿透云层。皇帝当庭下旨:擢升林羽霜为兵部侍郎,与靖北王共掌北境兵权。
走出宫门时,萧景珩忽然问道:“接下来去哪?”
林羽霜翻身上马,青霜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自然是回朔方。戎族新败,正是练兵的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