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方城头的战鼓震天作响,林羽霜立在箭楼之上,看着远处黑压压的戎族大军。萧景珩从后方走来,将一件狐裘披在她肩上:“夜里风大。”
林羽霜拢了拢狐裘,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手背:“王爷何时也学会关心人了?”
萧景珩低笑一声,与她并肩而立:“景家余孽这次倾巢而出,连戎族大祭司都亲自来了。”
城下忽然传来一阵诡异的吟唱声,戎族阵中升起缕缕青烟。林羽霜眯起眼睛:“是巫蛊之术。传令下去,让将士们塞住耳朵。”
她转身时,发现萧景珩仍站在原地,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怎么了?”
“你怎知他们要施展迷魂术?”萧景珩眼中带着探究,“这秘术连我都未曾见过。”
林羽霜面不改色:“滇国俘虏招供的。”她故意转移话题,“王爷不如猜猜,他们第一个要攻的是哪座城门?”
“东门。”萧景珩指向远处,“那里有他们埋下的内应。”
“错了。”林羽霜唇角微扬,“是西门。景家人最恨的就是你,他们一定会选你驻守的方位。”
果然,子时刚过,西门方向就传来震天的喊杀声。林羽霜早己命人在城墙上泼了火油,戎族士兵刚架上云梯,就被火箭烧得惨叫连连。
黎明时分,敌军暂退。林羽霜在城楼上清点伤亡,忽然听见身后有异响。她反手一剑刺出,却被萧景珩稳稳接住手腕:“是我。”
他掌心温热,指腹上的薄茧着她的手腕。林羽霜心头微颤,迅速抽回手:“王爷深夜来此,有何贵干?”
萧景珩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滇国秘制的金疮药,比军中的好用。”
“多谢。”林羽霜正要接过,却见他忽然皱眉:“你受伤了?”
她这才发现袖口渗出血迹。萧景珩不由分说拉过她的手臂,轻轻卷起衣袖。一道箭伤赫然在目,他取药的动作忽然顿住:“这是戎族的毒箭所伤?”
林羽霜想要抽回手:“小伤而己。”
“别动。”萧景珩声音沉了下来。他仔细清理伤口,指尖沾着药膏轻轻涂抹。微凉的药膏与他温热的呼吸一同落在肌肤上,激起一阵战栗。
“王爷这般殷勤,莫不是有事相求?”林羽霜试图缓解心头异样。
萧景珩抬眼看她,眸色深沉如夜:“若我说是呢?”
两人对视一瞬,林羽霜率先移开目光:“药上好了,王爷请回吧。”
三日后,戎族发动总攻。林羽霜率轻骑兵出城迎敌,却在混战中与大部队失散。她被逼至悬崖边,身后是万丈深渊,面前是数十名戎族精锐。
千钧一发之际,一支玄甲骑兵如利剑般插入敌阵。萧景珩一马当先,长剑所过之处血花飞溅。他杀到林羽霜身边,伸手将她拉上马背:“抱紧我。”
疾驰中,林羽霜能清晰感受到他后背的温度。箭矢破空而来,她挥剑格挡,却有一支漏网之鱼首取萧景珩后心。电光火石间,她侧身一挡,箭矢深深扎入肩头。
“林羽霜!”萧景珩声音都变了调。
回到城中,军医拔箭时,林羽霜疼得冷汗涔涔,却始终没吭一声。萧景珩站在一旁,脸色比她还难看:“为何要挡那一箭?”
“王爷若死了,谁给我发军饷?”她勉强笑道。
萧景珩突然俯身,在她耳边低语:“你若是想要,整个靖北王府都是你的。”
林羽霜心头猛跳,还未回应,亲卫突然来报:“大人,抓到景家余孽了!”
地牢里,那年轻人疯狂大笑:“林羽霜,你以为赢了吗?滇国大祭司己经在城中下了蛊毒,三日后全城人都要死!”
林羽霜冷笑:“你说的是埋在城东水井里的那些虫卵?昨日就清理干净了。”
那人脸色骤变:“不可能!你怎么会知道......”
“因为我是林羽霜。”她转身离去,却在拐角处腿一软,险些跌倒。萧景珩及时扶住她:“毒发了?”
她额上渗出细汗:“无妨......”
话未说完,便眼前一黑。朦胧中,感觉有人将她打横抱起,耳边是萧景珩难得慌乱的声音:“传军医!快!”
再醒来时,己是深夜。烛光下,萧景珩靠在榻边浅眠,俊朗的眉宇间还带着倦色。林羽霜轻轻一动,他立刻惊醒:“觉得如何?”
“好多了。”她声音有些哑,“我昏迷了多久?”
“一天一夜。”萧景珩递来温水,“军医说再晚半个时辰,毒性就攻心了。”
林羽霜接过水杯,指尖相触的瞬间,两人都是一顿。萧景珩忽然握住她的手:“下次不许再这样冒险。”
她挑眉:“王爷这是命令?”
“是请求。”他目光灼灼,“就当是为了......”
“报!”亲卫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戎族撤军了!”
林羽霜立刻掀被下榻,却被萧景珩按回床上:“我去处理。你好好休息。”走到门口,他又回头补充:“这是命令。”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林羽霜摸着仍在发烫的耳垂,轻轻叹了口气。这一世,似乎有些事开始脱离掌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