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霜的伤势渐愈，这日正在校场检阅新编练的弓弩手。忽听得身后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一队玄甲亲卫簇拥着萧景珩走来。

“王爷今日好兴致。”她头也不回，手中令旗一挥，箭雨齐发，百步外的草靶尽数钉满羽箭。

萧景珩接过副将递来的弓箭，三箭连发，箭箭穿透先前射中的箭尾。场边将士轰然叫好，他却只看着林羽霜：“比试一番？”

她唇角微扬，接过亲卫奉上的雕弓。两人并肩而立，同时开弓。箭出如流星，竟在半空中相撞，齐齐跌落。

“平手。”萧景珩眼中带着赞赏，“看来伤势无碍了。”

“托王爷的福。”林羽霜转身时，发梢扫过他手腕，带起一阵若有似无的幽香。

回府路上，亲卫来报：“大人，在景家余孽的住处搜出这个。”递上一枚玄铁令牌，刻着古怪符文。

林羽霜指尖着纹路：“这不是滇国的文字。”她忽然想起什么，“去请王府的周先生来看看。”

周先生是萧景珩麾下的谋士，精通各族文字。他仔细端详令牌，脸色骤变：“这是西域龟兹国的密文，上面写着'龙脉'二字。”

萧景珩眉头紧锁：“景家与西域也有勾结？”

“不止。”周先生压低声音，“这令牌是出入皇宫用的。”

林羽霜与萧景珩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一个可能——朝中还有更大的鱼。

夜深人静，林羽霜在灯下研究令牌，忽听窗棂轻响。她袖中匕首己然在手，却见萧景珩翻窗而入。

“王爷好雅兴。”她收起匕首，“正门不走偏要爬窗。”

萧景珩从怀中取出一卷竹简：“刚从景家密室找到的。”竹简上记载着一个惊人秘密——先帝晚年曾怀疑太子非亲生，暗中派沈铮调查。

“所以沈将军遇害......”林羽霜眸光一凛。

“不止是漕运之争。”萧景珩声音低沉，“此事牵连甚广，你我要小心行事。”

烛火摇曳，两人的影子在墙上交叠。萧景珩忽然伸手，拂去她肩头一片不知何时落下的花瓣。指尖触及肌肤的瞬间，两人都是一怔。

“有花瓣。”他声音微哑。

林羽霜耳尖微热，正欲后退，窗外突然传来破空之声。萧景珩一把将她揽入怀中，三枚毒钉深深钉入他们方才站立之处。

“追兵到了。”他护着她退到暗处，温热呼吸拂过她耳畔，“看来有人不想我们查下去。”

林羽霜反手握住青霜剑：“正好活动筋骨。”

刺客共有五人，招招致命。激斗中，林羽霜与萧景珩背靠背应敌，配合默契如一人。最后一个刺客倒下时，天边己泛起鱼肚白。

“西域的路数。”萧景珩检查刺客兵器，“看来我们捅了马蜂窝。”

林羽霜忽然注意到刺客腕上刺青：“这是龟兹死士的标记。”她想起曾经见过的那个西域商人，也是这样刺青。

萧景珩递来一杯热茶：“想到什么了？”

“想到王爷欠我一顿酒。”她轻啜一口，“上次庆功宴，你可是提前离席了。”

他低笑：“今夜补上如何？我府里藏着西域进贡的葡萄酒。”

月色如水，两人在王府后院对酌。酒过三巡，萧景珩忽然问道：“你似乎对西域很了解？”

“书上看的。”林羽霜晃着酒杯，“王爷不信？”

“我信。”他目光深邃，“只是好奇，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

夜风拂过，吹落一树梨花。花瓣纷扬中，萧景珩忽然伸手，轻轻摘去她发间一片落花。指尖流连之处，似有若无地抚过她的脸颊。

林羽霜心跳漏了一拍，却见亲卫匆匆跑来：“王爷，大人，宫里来人了！”

来的是皇帝身边的老太监，满脸堆笑：“陛下口谕，请两位明日入宫赴宴，说是要犒赏北疆功臣。”

待老太监走后，萧景珩面色凝重：“宴无好宴。”

“正好会会那位'大鱼'。”林羽霜把玩着酒杯，眼中闪过一丝锋芒，“王爷可敢与我赌一局？”

“赌什么？”

“赌明日宴上，谁会最先露出马脚。”她仰头饮尽杯中酒，唇边一滴酒渍如血。

萧景珩伸手，拇指轻轻擦过她唇角：“赌注是什么？”

“赢的人可以提一个要求。”她首视他的眼睛，“任何要求。”

“好。”他收回手，指尖还残留着那抹温软，“一言为定。”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林羽霜轻抚被触碰过的唇角，心中暗叹：这一局，怕是又要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