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不是笑话

午后阳光正烈,笛飞声独自闯入郭乾的后院。郭乾见他又来并且一进来就又开始质问他狮魂的下落,可把郭乾气得胡子首颤:“来人!把他给我拿下!”

十几个家丁一拥而上,却被笛飞声三拳两脚打翻在地。他踹开房门,露出里面藏着的密室,密室里墙上挂满了许娘子与狮魂往来的书信。

“郭庄主,”李莲花带着方多病和傅诗淇缓步走来,“现在可以讲讲十年前的事了吗?”

郭乾脸色铁青:“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十年前,”李莲花轻声道,“狮魂身受重伤不慎跌入池中被水流冲到了莲花庄的池子里,被许娘子所救。他虽相貌怪异,又天生六指,但许娘子却待他极好,两人日久生情......”

“胡说!”郭乾厉声打断,“是那怪物害死了我夫人!”

“是你杀了许娘子,”傅诗淇突然开口,“还杀了狮魂。郭坤目睹了一切,你便将他下药逼疯,好嫁祸于他。”

郭祸不可置信地看着父亲:“爹,这不是真的......”

笛飞声一把揪住郭乾的衣领:“嘴硬?”说着就要把他扔进莲花池。

“我说!我说!”郭乾终于崩溃,“是我杀的......那怪物勾引我夫人......”

就在众人押着郭乾离开时,李莲花突然停下脚步:“不对。”他猛地转身,“郭祸呢?威远镖局的千金很可能是被郭祸害死的!”

众人赶回后院,正撞见郭祸背着包袱牵着之前李莲花他们在饭店里见过的那个姑娘准备逃跑,却被笛飞声一个箭步上前将他按倒在地。

“放开我!”郭祸挣扎着吼道,“人是他杀的,不关我的事!我恨他!从小到大,他眼里我就是个废物!他从来都看不起我!还逼我娶我不喜欢的人!”

李莲花:“郭祸,威远镖局的千金是你杀的吧?”

李莲花又将威远镖局千金被害死的过程分析了一番,郭祸却还坚定的认为自己没错。

方多病:“你不愿意娶人家你退婚啊!杀人家无辜女子做什么?说到底还不是你懦弱不敢反抗你爹!”

笛飞声:“只敢对女人动手的废物!”

“我不是!我不是废物!”郭祸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我知道狮魂是金鸳盟的人!放我们走,我就告诉你们想找之物的下落!”

笛飞声冷笑一声,手起刀落。郭祸瞪大眼睛,缓缓倒地。

李莲花拾起那封信,看完后沉默地走向院角一棵老槐树下。他拿起铁锹开始挖掘,动作越来越快。

“师兄......”当棺材露出时,李莲花的声音微微发颤。

棺材盖掀开的瞬间,一具保存完好的尸体映入眼帘。傅诗淇跳下土坑,握住李莲花的手:“莲花,你看。”

他引导着李莲花的手指触到尸体耳后的位置。随着“嘶啦”一声,一张人皮面具被撕下,露出张陌生的脸。

笛飞声皱眉:“这不是单孤刀。狮魂不敢骗我......十年前,有人算计了我们。”

李莲花呆立原地,脑海中浮现出最后一次见单孤刀的场景:

“西顾门没有我李相夷不行!”年轻的自己拍案而起。

单孤刀失望地看着他:“这才是你的心里话吧?”说完转身离去。

等他追出去时,只看到一具冰冷的“尸体”。后来“尸体”被劫,他召集西顾门与金鸳盟决战......

“十年......”李莲花喃喃道,“我找了他十年......到头来,我竟是一场笑话。”

傅诗淇轻轻握住他的手:“莲花不是笑话,可笑的是人心。”

方多病红着眼眶上前:“师父......”

笛飞声突然开口:“单孤刀很可能没死。”

李莲花缓缓抬头,眼中情绪复杂难辨。他伸手抚过棺材中那具陌生尸体身上的金丝软甲,指尖微微发抖。

“这件金丝软甲......”他声音沙哑,“也是假的。”

“没错。”笛飞声冷声道,“是有人故意挑起金鸳盟和西顾门的争斗。”

李莲花突然笑了,那笑容比哭还难看:“好一个单孤刀......好一场算计......”

傅诗淇担忧地看着他:“莲花......”

“我没事。”李莲花摆摆手,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傅诗淇连忙扶住他,感受到掌下单薄的身躯在微微颤抖。

笛飞声捡起郭祸掉落的包袱,从里面翻出一本册子:“这是......”

“狮魂的笔记。”李莲花勉强平复呼吸,接过册子翻看,“采莲庄......从乱葬岗偷尸体,以尸养莲......”

李莲花合上册子,神情疲惫:“先把这里的事处理完吧。”

当夜,采莲庄灯火通明。百川院的人带走了郭乾,开始彻查莲花池。李莲花独自站在廊下,望着池中残荷出神。

傅诗淇悄悄走近,递给他一杯热茶:“在想什么?”

“我在想......”李莲花接过茶杯,“若单孤刀真的没死,这十年他在哪里?又为何要这么做?”

傅诗淇沉默片刻:“或许......他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李莲花苦笑:“什么理由,值得他假死十年,看着西顾门和金鸳盟两败俱伤?”

笛飞声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那就找到他,问清楚。”

方多病匆匆跑来:“师父!百川院的人在莲花池底发现了......发现了......”

“更多尸体?”李莲花平静地问。

方多病沉重地点头。

傅诗淇注意到李莲花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发白。他轻轻碰了碰对方的手背:“要回去休息吗?”

“嗯。”李莲花放下茶杯,突然问道,“诗淇,你说人为什么会变?”

傅诗淇看着他疲惫的侧脸,轻声道:“也许不是人变了,只是我们从未真正了解过他们。”

李莲花怔了怔,随即露出一丝苦笑:“说得对。”

回到莲花楼,李莲花回到房间后开始坐在靠窗处喝酒,月光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一道孤寂的剪影。傅诗淇站在门口,欲言又止。

“我没事。”李莲花头也不回地说,“只是需要些时间......消化这些事。”

傅诗淇点点头,轻轻带上门。门外,方多病和笛飞声正等着。

“李莲花他......”方多病担忧地问。

“让他静一静吧。”傅诗淇叹了口气,“换作是谁,发现自己十年的执念竟是一场骗局,都需要时间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