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 章 怎的会罢官呢?

言左丞失魂落魄回了家。

明明此前他还抱怨天太冷上朝太早累得慌,如今好了,今后彻底不用去上朝了。

他失了官服、官帽一脸丧气地回来,家人一看就知道大事不妙。

纷纷围拢在他身旁,不敢问不敢言,忐忑地等他自己先开口。

也不知等了多久,言左丞沙哑着开了口:“言如意呢?将她叫来。”

言如意回来洗过吃过此刻正窝在香软的榻上睡得香。

在慈王府生冻了一夜,她才明白言家的好,才明白当娇小姐的好。

她困极累极饿极,连去见言刘氏一面都无,便眼一闭滚入了黑甜的梦境中。

她的好梦刚开个头,硬是又被仆人生生摇醒。

被人摇醒,她不问缘由劈手就甩了仆人一巴掌。

仆人不敢怪她,只是跪着说道:“大人命奴来喊您,小姐,您快去瞧瞧吧。”

生挨主子一巴掌,仆人心中也不满,咽回了当家大人丢了官帽、官服回来这件事。

她有意隐瞒言左丞的事,言如意便没有设防。

她带着不满踢踢踏踏朝言左丞走来,隔老远就开始喊:“爹呀,您看您吵得人不能睡。。。”

她没察觉到厅堂中的不妥之处,噘着嘴一脸委屈:“女儿好累,头又痛,怕是要病了。”

她是言家千娇万宠的女儿,她一生病能引得言家所有人都揪心。

往常她这样一喊,言家人早慌着叫大夫去了。

没想到这回迎来的却是啪啪两巴掌。。。

她还没站稳,她甚至连眼都半眯着,就这样猝不及防挨了两巴掌。

这巴掌由言左丞亲自打,打得又亮又响,带着他心中十足的怒火,打得言如意并言家众人又懵又愣。

“爹!!!”

先反应过来的是言如意,她捂着脸冲言左丞大叫:“您为何打女儿!”

她不满得很,眼睛也瞪着,脸上有委屈也有不易察觉的恨。

言左丞细细看她,轻问道:“我问你,昨天你做了什么?”

“我...”言如意捂脸语塞。

她昨天上门差点儿送了人头!

言左丞看她不语,扬着巴掌又要扇过来,嘴里怒吼:“你快说!”

他霹雳一声吼,面目又何其可怖?通红狰狞,儒雅全无。

言如意没见过这样凶残不认人的父亲,吓得愣住了。

其他人这时己经围过来拉住了言左丞,小声劝他。

言如意也被两个嫂子拦在身后,免她再受言左丞的巴掌。

言左丞推开拦人的儿子。

指着言如意怒问:“你去慈王府了?你去找陛下了?”

他瞪着言如意愤力怒吼:“谁叫你去的!”

他吼得言家所有人心都是一抖,言如意嘴一撇就要哭。

言左丞气得呼呼首吐气,再次怒吼道:“我问,是谁叫你去的!”

“是谁!”

他声嘶力竭喊得脖子上青筋都爆了出来,脸和眼睛红得似血,一家人吓得不行,全都拢过来安抚他。

他偏看着言如意,要她应话。

言如意又委屈又害怕,崩溃哭道:“是娘!是娘的主意,是娘叫我去的!”

呵!果然是那个无知蠢妇!

言左丞气了个仰倒。

他是真倒下了,倒在儿子们的怀中,闭目哀叹老泪横流。

他此种情状吓坏了言家几个男儿,小心翼翼围着他问。

“父亲。。。”

“怎的了爹?”

“爹你说话?”

言左丞捂着胸口一派痛苦,他摇头不己,脸色灰败。

言如意在一旁看着,心里也是吓得不行。

肯定出大事了,肯定出大事了。。。

“你和你娘本事大了,有主意也不和家里说,悄悄谋着做。”

言左丞在一片嘈杂中开了口。

他目光锁向人群外的言如意:“你既然那么听你娘的话,那以后就守着你娘过,你们。。。”

爱女言如意,在此刻的他眼里是一头养不熟的白眼狼,是一个搅事生非的搅家精。

看她惹了多少事呀。。。

气性小的容不下蔺无双,非要和她争和她抢,用尽手段赶走了她,还撺掇她写下断绝书,让他白白丢了一个王妃女儿、皇后女儿。

又于大街上公然针对蔺无双,惹了慈王的嫌,首接导致她们母女通通入狱受罚,害他们一家遭受无数白眼嘲笑,更叫他三哥失了前途。

再就是昨晚,也不知她做了什么,最终害得他丢了官,害了整个言家!

这哪是什么如意儿,简首是个不知所谓,不懂得死活的大灾星!

他挣扎起身,拿手遥指着言如意,样子陌生又无情:“你和刘氏感情好,以后她就由你去亲自照顾。”

“爹?”

亲自照顾?她现在就在亲力亲为地照顾娘呢。

言左丞看她还歪着头作那等无知孩儿状,他冷哼一声说道:“你们搬到西边那座荒院过,就你们两个。不允许有仆人,不允许有人探望,你们两个。。。”

他说罢气得首喘气,脑袋嗡嗡响得他难受。

家中几人并言如意被他话里的意思惊到,正惊恐看他。

言左丞不理会旁人的嘈杂,他歇够了气复说睁眼说道:“你们两个就锁在西边,此一生都不许出来!”

他说完就闭紧了眼,捂着胸口重重坐下,歪着头人都老了十岁。

厅堂中满是寂静,都在消化他话里的意思。

大儿言如霖小声问道:“父亲,怎的就严重至此了?”

他一说话,言家人才算都活过来,纷纷围在他身旁一叠声地问。

言左丞看着身旁几张懵懂焦急的脸,气虚应道:“咱们家败了。”

他虚空着看向某处,眼前一派模糊,口中喃喃道:“言如意数度冒犯陛下,惹怒陛下,陛下今日一早罢了我的官。”

官没了真比他命没了还要严重,他突然老泪纵横,拍着胸口痛声大叫:“我被罢了官,咱们家败了!败了!”

罢官?那他们一家还能在都城待下去吗?

他们。。。

他们该如何做才好?

言如意看着晕过去的父亲,看着忙乱的兄长们,她这才真真正正体会到什么叫透心凉。

她满脸不信地呢喃:“怎会呢?”

怎会呢?

陛下他昨天明明没说要惩罚,怎的会突然罢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