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赤温一拳砸在案几上:“当年铁木真灭我族时,可曾想过归附?如今忽必烈小儿想借我骑兵西征,门都没有!”他忽然转向我,“杨兄弟,你说汉人在襄阳抗蒙,可愿与我联手?”
我尚未答话,帐外突然传来马蹄声。一名斥候掀帘闯入:“大汗!蒙古使者带了三百骑兵,己到帐外!”
合赤温按剑而起,完颜萍却按住他的胳膊:“让他们进来,我倒要听听忽必烈的条件。”
来者是个身着锦袍的蒙古千户,腰间挂着黄金符牌,身后随从抬着三口木箱。他掀开箱盖,珠光宝气顿时映得帐中火把黯然——这恐怕是大金皇宫的珍宝。
“我家王爷说了,”千户皮笑肉不笑,“只要塔塔尔部归附,这些东西原物奉还,另外再赠三千匹战马。”他瞥向完颜萍,目光在她脸上逡巡,“还有,王爷听闻完颜姑娘英勇善战,想请姑娘去大都做客。”
合赤温的手按上剑柄,我不动声色地挡在他身前。完颜萍却忽然笑了,笑声中带着刺骨寒意:“忽必烈可知道,当年我父亲被他祖父逼死时,也是这样送来了金壶?”她猛地抽出柳叶刀,刀光一闪,千户的耳朵己落在木箱里。
蒙古随从们惊叫声中,我反手挥剑砍断帐绳,毡帐轰然倒塌。合赤温趁机抽出宋剑,大吼着砍翻两人。帐外传来弓弦声响,我拉着完颜萍滚到木箱后,一支羽箭擦着她发梢钉入木梁。
“快走!”我踢翻木箱,珠宝滚落满地,趁蒙古兵分心之际,挥剑劈开帐幕。完颜萍拾起地上的金壶,踉跄着跟上。合赤温的亲卫己牵来战马,我们翻身上马时,三百蒙古骑兵正从两侧包抄过来。
“往东南走!”完颜萍拽住我的缰绳,“那里有片白桦林!”她的血滴在我手背。
追兵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忽然左侧传来狼嚎般的呼哨——是塔塔尔部的伏兵。数十名骑手从沙丘后冲出,手中套马索凌空飞舞,将蒙古骑兵纷纷拖下马。合赤温挥舞宋剑,竟如少年般骁勇,刃上锈迹剥落,露出“大定通宝”的刻字。
混战中,完颜萍的坐骑被流矢射中,她跌落尘埃的瞬间,我俯身将她拽上我的黑马。她的头重重撞在我胸前,我闻到她发间混着血腥味的奶香——是草原女子常用的乳香。
“抓紧了。”我马腹,黑马长嘶着跃过一道浅沟。身后传来千户的怒吼:“活捉完颜萍!忽必烈王爷要活的!”
夜色渐浓时,我们终于甩开追兵。完颜萍己陷入半昏迷,左胸的血浸透了皮甲,我撕下衣襟为她包扎,触到她锁骨下方一道旧疤——形如弯刀,显然是陈年旧伤。
“疼......”她在昏迷中呢喃,手却紧紧攥着那只金壶。我忽然想起原著中,她为报父仇曾想自刎,被杨过用袖剑吓止的场景。
黎明时分,我们在一处废弃的石屋前停下。石屋墙壁上刻着古老的突厥文,地上散落着箭簇和兽骨。我将完颜萍抱到角落的干草堆上,生火煮了些马奶酒,用匕首挑开她的皮甲。
伤口在左乳上方,幸而未及心肺,但箭头带了倒钩,需得忍痛取出。她忽然清醒过来,按住我的手:“用刀割开,我忍得住。”
我取出随身携带的金创药,瞥见她腰间挂着个鹿皮袋,袋口露出半幅锦帕,绣着中原式样的并蒂莲。她注意到我的目光,苦笑:“十年前从中都带出的,那时我还想着......”话音未落,己咬着牙扯开绷带。
箭头取出时,她闷哼一声,冷汗浸透额发。我迅速敷上药粉,用干净布条缠紧,触到她后背时,发现那里竟还有三道鞭痕,呈十字形交错——是蒙古人的“畏兀儿鞭刑”。
“忽必烈的人干的?”我帮她穿好衣服,语气不自觉地冷下来。
她摇头:“去年在哈拉和林,我混进王宫想刺杀拖雷的遗孀,被抓住关了三个月。”她忽然握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杨兄弟,你是不是汉人抗蒙的首领?”
我挑眉:“何以见得?”
“你用的是中原剑法,”她指了指旁边的玄铁剑,“武功高强,方才混战中,你砍断帐绳的角度,像是受过军中训练。”
这女子果然敏锐。我想起黄蓉曾说过,完颜萍心思缜密,原著中若不是遇上周伯通,怕是真能杀了耶律齐。
“我只是个江湖人,”我避开她的目光,往火中添了块干牛粪,“但蒙古人屠我百姓,毁我城池,但凡有血性的汉人,都不会坐视。”
她盯着跳动的火苗,忽然从鹿皮袋里摸出枚棋子,放在我掌心——是枚羊脂玉的“将”,背面刻着“完颜”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