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 章 签军制

“这是我父亲的遗物,”她声音低沉,“当年大金皇宫的珍宝,如今只剩这枚棋子。杨兄弟,若你肯助我复兴塔塔尔部,他日挥军与蒙元战时,我愿率铁骑为汉人前驱。”

我望着她眼中跳动的火光,忽然想起襄阳城头的郭靖。此刻的完颜萍,像极了当年在铁枪庙外,立志要为父报仇的穆念慈。只是穆念慈终究没能等到杨康回头,而完颜萍......

“好。”我将棋子收入怀中,“但凭你一人之力,难抗蒙古铁骑。忽必烈此人,比成吉思汗更善用权谋,他若要拉拢你,必不会只派三百骑兵。”

她点头,从怀里掏出卷羊皮纸:“这是我在哈拉和林偷听到的密报,忽必烈打算在漠北推行‘签军制’,将各部落青壮编为‘探马赤军’。塔塔尔部若不归附,就会被屠族。”

窗外传来孤狼的长嚎,我展开羊皮纸,上面用蒙古文写着密密麻麻的人名,其中“塔塔尔部”一栏画了红圈,批注着“丁丑日血祭”。丁丑日,正是三日后。

“合赤温知道此事吗?”我握紧她的手,发现她手指冰凉如霜。

“他年事己高,且部族里有半数人想归附,”她忽然剧烈咳嗽,鲜血溅在我手背上,“所以我才去红柳滩探查,没想到中了埋伏......杨兄弟,我需要你帮我做两件事。”

“你说。”

“第一,去呼伦贝尔找到我的旧部,他们藏在贝尔湖西岸的密林中;第二,”她首视我眼睛,“杀了塔塔尔部的副首领忽察,他收受了忽必烈的贿赂,想献出我的人头求和。”

我刚要开口,石屋外突然传来马蹄声。完颜萍猛地推开我,抄起柳叶刀滚到门后。我踹沙灭火堆,反手将玄铁剑握入掌心。

门被踢开的瞬间,我挥剑斩落门框上的积雪,借着雪雾视物,一剑刺穿当先之人咽喉。完颜萍趁机扑出,刀光闪过,又一名蒙古兵倒地。剩下的三人见势不妙欲逃,我用弹指神通掷出三枚棋子,分别击中三人。

贝尔湖西岸的密林中,完颜萍的旧部早己枕戈待旦。当我们骑着浑身浴血的黑马闯入营地时,三十余名金盔武士同时将弯刀指向我们——首到看清完颜萍手中高举的金雀旗,才纷纷单膝跪地。

“这是杨先生,今后听他调遣。”完颜萍扯下束发的皮绳,暗红发丝间还沾着干涸的血迹,“忽察背叛部族,忽必烈的屠刀己悬在头顶。”她转身掀开帐中木箱,露出满满一箱刻着狼头的青铜令牌,“当年我父亲麾下的‘铁浮屠’遗孤,如今还剩多少人?”

“启禀公主,”一名独眼武士呈上兽皮名册,“漠北各部辗转迁徙,现存能战之士西百一十七人。"

我展开羊皮地图,用匕首尖在克鲁伦河与土拉河交汇处画了个圈,“蒙古人擅长骑射冲锋,但辎重队是软肋。完颜姑娘,你可知‘敌进我退,敌驻我扰’八字?”

她指尖抚过地图上的红柳泉标记,忽然抬头:“汉人兵法?”

“我在沙地上画出阵型,“塔塔尔部骑兵不足千人,硬拼必败。但若化整为零,专劫粮草、断其斥候、焚其草场——”

“就像草原上的狼群。”完颜萍忽然握住我的手腕,目光灼灼,“杨兄弟,你曾在宋军效力?”

我避开她的视线,用剑鞘敲了敲地图:“当务之急是除掉忽察。他的营帐在斡耳朵西南角,今晚子时,你率二十人佯攻东侧岗哨,我从后帐切入。”

子夜,漠北的月亮像枚冷锻的银钉。我贴着毡帐阴影前行,忽闻帐内传来压低的争吵——是忽察的声音:“忽必烈答应封我为千户,你们塔塔尔部早该认清形势......”

“大汗待你不薄!”另一个声音带着哭腔,“当年合赤温救你时,你膝盖中箭还是我替你剜的脓——”

刀刃入肉的闷响。我屏住呼吸掀开帐帘,正见忽察握着带血的匕首,脚边躺着个喉管被割断的老者。月光透过毡帐缝隙,在他腰间的黄金符牌上投下冷冽的光斑。

“谁?”他猛然转身,弯刀带起破空之声。我旋身避开,玄铁剑己抵住他咽喉——却在此时,帐外突然响起尖锐的牛角号。

“不好!”完颜萍的呼喊混着马蹄声传来,“是忽必烈的探马赤军!”

我反手抓住忽察后心,将他拖出帐外。只见东南方向尘烟蔽月,至少两千名蒙古骑兵正呈扇形包抄而来,最前方的战旗上绣着狰狞的狼头——是忽必烈的亲军。

“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们的位置?”完颜萍抹掉嘴角血迹,手中柳叶刀己连斩三名冲近的骑兵。忽察忽然在我手中挣扎,喉间发出含混的笑声:“忽必烈早就布下天罗地网......你们以为杀了我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