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了个元师的'节钺'空名,想慢慢收权。"我冷笑,"不过我把皮球踢回去了,除非朝廷能按月供粮,否则免谈。"
王胜翻开账本:"杨帅,咱们的'惠民商号'己在泉州设了分号,波斯商人用战马换铁器,上个月换了三百匹。"她指着地图,"江陵的炼铁炉又添了五座,现在能打制连环甲了。"
正说着,王复匆匆进来:"杨帅,陈宜中派人送来密信!"
信中写道:贾似道欲趁襄阳军秋收时,以"查验赋税"为名派监军入驻。附页还有张纸条,画着临安米价飞涨的曲线图。
"好个贾似道,想等咱们粮多的时候来抢!"龙儿攥紧信纸。
我走到地图前,指尖划过襄阳至临安的水路:"传令下去,今年秋收后,所有粮食一律入地窖。各乡农兵提前演练'坚壁清野',若朝廷敢派军来,就让他们看看,这襄阳的地,不是想占就占的。"
郭靖忽然推门而入,身后跟着老陈和阿力:"过儿,虎头岗的佃户们听说朝廷要收编,自发组成了'护粮队'。"老陈撸起袖子,露出刀疤:"杨大侠,当年你给咱们分地的时候说过,这地是咱们的命。谁要抢咱们的命,咱们就跟他拼了!"
阿力拍拍腰间的铁锤:"我的铁犁能翻地,也能砸蒙古人!朝廷的官儿要是敢来捣乱,我就把他们的官轿砸成犁头!"
我看着满堂的农兵、铁匠、商户,忽然想起两年前在喜堂上的誓言。所谓"自主权",从来不是靠朝廷施舍,而是这些被土地拴住的人,用双手挣来的。
龙儿走到我身边,将一枚铁钱放在掌心:"过儿,你看这麦穗纹,己经磨得发亮了。"
我握住她的手,看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我有些幌然。远处传来阵阵夯土声,那是农兵们在加固城墙。
"让朝廷来摘桃吧。"我轻声说,"他们摘得走粮仓,摘不走人心;夺得了土地,夺不了这土里长出的春天。"
夜幕降临时,我和龙儿并肩而立,看万家灯火渐次亮起。每一盏灯下,都有一家人守着自己的土地。这样的襄阳,便是十万大军也攻不破——何况几个想摘桃的政客?
"过儿,你说陈宜中为何要帮我们?"龙儿忽然问。
"因为他知道,"我望着漫天星斗,"在这乱世里,能让百姓吃饱饭的,从来不是金銮殿上的玉如意,而是地头的犁头,和握犁头的手。"
风卷着稻花香袭来,远处传来农兵的夜巡声。我握紧龙儿的手,忽然明白:所谓"抗蒙根据地",早己不是几座城池、一支军队,而是千万人用汗水和血浇灌的希望。这样的根,深深扎在土里,任谁也拔不掉。
咸淳二年秋,襄阳城的稻浪刚泛金,临安的密旨便随着南飞的雁群抵达。
郭靖收到的御笔亲书里,理宗用极工整的小楷写着"护国忠勇,朝野共仰",着即擢升他为"武定军节度使",领枢密院签书枢密事,三日后便要进京领旨。黄蓉对着蜡丸密报冷笑:"这明摆着是调虎离山,当年岳飞也是这般被调离鄂州军镇的。"
郭靖却望着案头的《武穆遗书》低声道:"朝廷若真要对襄阳下手,我留在这反而会让他们投鼠忌器。不如趁此机会进京,探探贾似道的底。"他转头看向杨过,"过儿,我走之后,襄阳的防务要格外当心。尤其是虎头岗的粮仓,还有均州的铁器工坊..."
"郭伯伯放心,"我按住他的肩膀,"襄阳的地脉我比谁都清楚。您进京后,若有异动就放孔明灯,我带雕兄三日可抵临安。"
三日后,郭靖带着两名亲卫纵马出城。黄蓉站在临汉门上,首到那抹青影消失在枣阳道的扬尘里,才从袖中摸出半块被捏皱的密报——上面用暗语写着:"贾似道遣殿前司都统制夏贵率五千精兵,己向襄阳移动。"
"母亲,您为何不叫父亲留下?"郭襄站在黄蓉身旁,虽然才五岁多,那一双眼睛里却透着金精光。"夏贵那老匹夫曾在鄂州私吞军粮,父亲曾当众招呼过他!"
黄蓉将密报投入烛火,火苗腾地窜起:"若强留,便是抗旨。如今只能速报过儿,让他提前布防。"她忽然想起什么,"对了,龙儿这几日身子如何?"
"表嫂每日都要去试验田看双季稻,"郭襄咬着唇,"昨日还说等秋收后要给孩子缝件小夹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