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的石壁上,松明火明灭不定。小龙女的鬓角沁着冷汗。
“杨大侠,夫人脉象……”他话未说完,地窖外的杀声忽然近了。老陈握着柴刀的手背青筋暴起,刀刃在石壁上刮出刺耳的声响。神雕突然从通风口倒悬而下,铁喙“当当”敲着石壁,金色瞳孔里映着逼近的火光。
我的脚步声混着血滴在石阶上的声响传来时,小龙女正用指甲掐着掌心——她能感觉到毒血顺着腿根往下淌,却怕惊了我,硬生生将呻吟咽回喉间。地窖门“轰”地被撞开,带起的风卷灭了两盏火把,我也不管肩头的伤口还在渗血,手里提着染血的长剑。
“雕兄去引开追兵!”我反手扣住石门,目光扫过小龙女浸血的裙摆,喉结剧烈滚动。陈宜中正要开口,忽见一道白影从神雕爪间跌落——是个青布包袱,落地时散出淡淡药香。
“公孙姑娘!”老陈惊呼。裹着灰鼠披风的公孙绿萼从阴影里站起,鬓角沾着草叶,怀中抱着个朱漆木盒:“从襄阳城赶来时遇着乱军,耽搁了些时辰。”她望向小龙女的脸色,指尖在木盒上叩了三下,“这次寒潭白蟾抓到了,还有……”
“还有我。”洞口传来苍老的女声。瑛姑扶着石壁走进来,鬓角的白发比三年前更多,腰间却别着个绣着双鹤的锦囊——正是周伯通当年在百花谷送她的。她身后跟着个缩着脖子的灰衣老者,正是满脸愧疚的周伯通。
“老顽童,别躲了。”瑛姑回头斥道,”周伯通搓着衣角,忽然看见小龙女床前的血渍,胡子抖了抖:“龙姑娘这是……?”
“先救人!”公孙绿萼打开木盒,里面躺着三尾银白色的蟾蜍,在月光下泛着磷光,“这是属少阴寒毒,需用寒潭白蟾的毒液以毒攻毒。可惜……”她声音一滞,转而取出玉瓶,“先护住心脉。”
我忽然握住她的手腕:“这法子……”“无妨。”公孙绿萼摇头,指尖在小龙女腕间找准穴位,“杨大哥,你放心吧。。”
瑛姑己掀开小龙女的衣襟,看见小腹上蔓延的青黑毒纹,眉头骤紧:“胎儿胎位己乱,需用‘九转还阳手’稳住。过儿,你用先天功护住她后腰命门,绿萼姑娘主攻毒脉,我来安胎。”她忽然望向周伯通,“老顽童,去守住地窖东口,切勿让敌军靠近。
“放心,我定不让人扰了你们。”他忽然挺首腰板,白发在风里扬起,“当年,我连金轮法王都能耍得团团转,何况几个鼠辈!”说着推门出去。
地窖内,公孙绿萼的银针己刺入小龙女膻中、气海诸穴,每一针都带着极细的蟾酥毒液。我闭着眼将先天功源源不断输入,只觉掌心触到的肌肤时而冷如寒冰,时而烫如烙铁。小龙女忽然抓住他的手腕,指甲掐入他掌心:“过儿……襄儿和破虏……”
“在呢,在呢。”黄蓉的声音突然从通风口传来,带着些许哽咽,“我带他们来地窖躲避,襄儿刚才还说要给嫂嫂采野花。”六岁的郭襄从洞口探出脑袋,头发上沾着稻草。
“嫂子别怕,”她晃着手里的野菊花,“襄儿给你唱歌谣。”奶声奶气的调子在石壁间回荡,竟让小龙女皱着的眉梢渐渐舒展。郭破虏躲在姐姐身后,手里攥着块烤焦的麦饼,忽然想起前日在试验田,小龙女摸着他的头说:“破虏长大了,要像你爹郭大侠一样护着襄阳的麦田。”
瑛姑的手掌贴在小龙女小腹上,忽然感觉胎儿的胎动从紊乱转为轻颤。公孙绿萼额角的汗滴在小龙女腕间,忽然轻声道:″嫂子,你教我编花环吗?那时我就想,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连蹙眉都像雪山上的月光。”
小龙女勉强睁开眼,看见公孙绿萼鬓角的伤——分明是赶路时被荆棘划的。她想抬手替她拂开碎发,却被我按住:“别动,绿萼说蟾酥入体会有灼痛,忍一忍。”他低头时,发梢扫过她的脸,带着血腥气,却让她想起终南山上,他为她暖手时掌心的温度。
地窖外,周伯通的玉哨声响起。瑛姑指尖一紧:“有敌军摸到东口了。过儿,你……”“我去。”杨过刚要起身,却被公孙绿萼按住:“你肩上的透骨钉毒未清,别逞强。老顽童应付得来。”她望向瑛姑,“前辈,该用‘寒玉冰心诀’了吧?”
瑛姑点头,从锦囊里取出块巴掌大的寒玉。她将寒玉贴在小龙女心口,轻声道:“你们这古墓派内功最忌有孕,更何况孕中动武,可你偏要逞强。”她忽然笑了,“也罢,你这性子,倒像极了当年的林朝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