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在银针入穴的“噗噗”声中流逝。当第七次更换药渣时,小龙女小腹的毒纹终于退至脐下三寸,胎儿的胎动渐渐有力,公孙绿萼忽然踉跄着倒在草席上,面色青白——她为了控制蟾酥用量,自己也中了三分寒毒。
“绿萼!”我要去扶,却被她摆手:“不妨事,当年在绝情谷,情花丛中我也照常穿行,这点寒毒算什么。”她望着小龙女渐渐平稳的呼吸,也轻松了一些。
地窖门“吱呀”推开,周伯通抱着只烤野兔进来,胡子上沾着血渍:“搞定了!那帮龟儿子见着我的左右互搏术,还以为来了两个老神仙!”他看见小龙女醒了,忙凑过去,却被瑛姑伸手挡伫:,“龙姑娘,对不住……”
龙儿望向瑛姑,“瑛姑前辈,劳烦你替我调些参片,我想喝……
冰糖雪梨参片汤。”瑛姑接过公孙绿萼递来的陶碗,她忽然瞪向周伯通,“老顽童,还不快去打些山泉水?没看见龙姑娘要喝汤?”
周伯通忙不迭点头,提着水桶往外跑,却在门槛处绊了一跤。郭襄“咯咯”笑出声,抱着雕雏爬过去:“周爷爷摔成老乌龟啦!”小龙女望着这场景,忽然觉得腹中的疼痛轻了许多。她摸着的手,触到我掌心。
“过儿,”她忽然轻声道,“你听,外面的杀声小了。”杨过侧耳,果然听见远处的金铁交鸣渐弱,取而代之的是王复的呼喊:“杨帅,夏贵的军队退了!”
公孙绿萼忽然指着小龙女的小腹:“你们看!”只见青黑毒纹己缩成指甲盖大小,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银光,竟似与胎儿的气息达成了某种平衡。瑛姑松了口气:“寒毒入胎却未攻心,这孩子怕是得了你的‘玉女心经’护持,天生带了几分寒玉真气。”
我低头吻了吻小龙女的额头,忽然听见地窖外传来马嘶声。陈宜中匆匆进来,手里攥着半片烧焦的密报:“杨大侠,从夏贵军中搜出的!贾似道打算调李庭芝去杭州,断你们的海上通道!”
小龙女忽然握住杨过的手腕,眼中闪过坚定:“襄阳的根在田里,但海道不能断。你明日就去杭州,我……”“胡说!”我打断她,“你现在需要静养,海道的事我自有安排。″
公孙绿萼点头:“绝情谷的药农们如今都在襄阳城外种,栈道首通均州铁器工坊,当年你改良的‘爬山虎’滑车还能用。”她望向瑛姑,“前辈,能草药否请你留在虎头岗,教导农妇们熬制外伤药?如今夏贵虽退,蒙古人怕是要趁乱南下。”
瑛姑刚要开口,周伯通己提着满满一桶山泉冲进来:“放心!我老顽童哪儿也不去,就在这儿给龙姑娘当伙夫!在百花谷,我种的西瓜比车轮还大,熬的参汤大家都抢着喝!”他忽然看见郭襄蹲在角落画乌龟,忙凑过去,“小娃儿,爷爷教你画老顽童骑雕图如何?”
小龙女望着火光里的众人,忽然觉得小腹传来轻轻的踢动——是孩子在动。
夜深了,我替小龙女换了干净的中衣,忽然发现她腰间的玉蜂针匣不知何时开了,里面整整齐齐插着十二枚银针——正是她方才拼命护着的、准备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暗器。他忽然想起她在终南山上说的话:“过儿,我这一生,从未怕过死,却怕你难过。”
“龙儿,”我将她的手贴在自己心口,“你可知,你若不在了,这襄阳的城墙再高,麦田再金黄,对我而言也不过是座空城?”小龙女望着他眼中的倒影,忽然笑了,指尖划过他眉间的细纹:“傻过儿,你看,咱们的孩子,还有襄儿、破虏,还有这么多愿意为襄阳拼命的人——这城,从来都不是空城。”
公孙绿萼正在调配新的药膏,瑛姑在教郭襄辨认草药,周伯通蹲在角落给郭破虏讲“老顽童智斗大金牙”的故事。小龙女枕在我腿上,听着胎儿平稳的心跳,忽然觉得,这劫后余生的清晨,比终南山上的雪后初晴,还要温暖千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