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救了媳妇儿

商州的雪粒子劈头盖脸砸在陆无双脸上,她攥着半块硬邦邦的炊饼跌跌撞撞地跑,身后十六匹战马的蹄子踩碎了结冰的路面。十二岁那年在嘉兴的破窑里,小叫花子杨过偷来炊饼哄她,把热乎乎的饼子塞进她冻僵的手心,说:“媳妇儿别怕,傻蛋哥哥给你打跑恶狗。”如今蒙古兵的弯刀砍过来,她实在跑不动了,手里的半截饼子都快被攥出水来。

就在弯刀要劈到她脖子时,腰间突然被人一把拽住。一股凉津津的暖意裹着她腾空而起,等回过神,人己经在三丈高的槐树杈上了。我低头看着她,眉间那颗朱砂痣在月光下忽明忽暗,像极了当年破窑里那盏总被风吹得首晃的油灯:“媳妇儿,几年没见,你怎么还是这么丑。”

蒙古兵的刀砍断了树枝,陆无双这才看见我袖口裂开道口子,小臂上一道浅褐色的疤露出来。她喉咙发紧:“你……你是傻蛋?”

“除了我,谁还记得你怕狗时往我破棉袄里钻?”我甩出打狗棒,棒尾的金环“当啷”缠住第一把砍来的弯刀,借着劲儿用棒头戳向对方胸口。这招使起来还有点生硬,却让陆无双想起破窑里,我蹲在地上用树枝画蛤蟆的模样:“你怎么会丐帮的功夫?”

“回头再跟你说!”杨过踢起地上的积雪,震碎的冰晶像一把把小刀子射向追兵。余光扫到她左臂的伤口泛着青黑,心里猛地揪起来——这是蒙古腐毒,和当年李莫愁的弟子划伤她时一模一样。我忽然觉得,哪怕自己带着上辈子的记忆来到这里也改变不了什么,该遇见的人还是会在风雪里撞上,就像齿轮卡进了该有的槽子里。

又有三骑马从左右包抄过来,刀风里带着股腥气,我却突然趴在地上,周身腾起一层淡淡的青光——这是义父教的蛤蟆功起手式。她还记得以前在破窑,我总趴在土炕上模仿癞蛤蟆,现在雪地里看我弓着背的样子,和当年那个偷炊饼的小叫花子竟叠在了一起:“白驼山庄的功夫你也学了?”噫!这小娘们还有这种见识。

“还学了古墓派的步法。”我踩着雪地转起圈来,鞋底划出个八卦似的图案,话刚落音,棒头就点中最后一个骑兵的手腕,弯刀“当”地掉在地上,惊飞了树上的寒鸦。

血腥味漫上来,陆无双这才发现十六个蒙古兵都倒在了雪地里。我蹲下来看她的伤口,手指悬在她小臂上方半天没敢碰——当年在嘉兴街头,我可是攥着她的手跑过三条巷子的,现在却像怕碰碎了什么似的:“得把毒血挤出来,可能有点疼。”

“傻蛋哥哥的手,我还怕疼?”陆无双扯下她腰间的蛇形药瓶,倒药膏时斜看了我一眼,眼里闪过一丝波动。可能他也想起以前在破窑,我总是把炊饼掰成两半,大的塞给她,自己啃小的硬边,现在给她包扎伤口,手指却抖得像第一次握刀。

“你现在武功这么厉害,怎么连这点小伤都处理不好。”陆无双看着他,雪粒子落在头发上,像极了当年破窑顶棚漏下的月光,“以前偷炊饼被追时,你可是什么都不怕,现在倒……”

“现在怕啊。”杨过望着终南山的方向,小龙女的白衣在脑子里晃了晃,“怕火灭了,怕伤了不该伤的人。”

其实从看见陆无双的第一眼起,杨过就觉得心里跟闹着荒诞戏似的。他知道原著里这段感情让人唏嘘,可该遇见的还是遇见了。他和小龙女分开两个月了,正急着往终南山赶,偏在这儿遇上了她。有些缘分就像雪地里的脚印,踩上去了就抹不掉,有些疼好像也是注定要受的。

“媳妇儿,”我突然又喊起小时候的称呼,声音轻得像雪,“你是不是偷了你师傅的武功秘籍?要不……我带你回古墓吧。”我不想让武功半吊子的陆无双在这乱世里漂泊,这世道太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