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锁在这富丽堂皇的皇宫己有多日,司墨宴的幸福值不停的往上涨着可对于他从暴君转型为一代明君的任务进度却依旧原地踏步。
金乌西坠时,傅星沅正立在太液池畔喂锦鲤。银发未束,被晚风撩起几缕扫过青玉栏杆,惊得池中鱼群争相跃出水面,溅起的水珠在暮色中凝成细碎的琉璃。
"公子当心着凉。"大太监捧着玄狐裘欲上前,却在三步外硬生生刹住脚——昨日有个小宫女递了碗姜汤,此刻十指还泡在冰桶里止血。
傅星沅漫不经心撒了把鱼食,望着涟漪中破碎的倒影轻笑。这七日他借着司墨宴命自己陪他批阅奏折,将六部积弊摸得通透,此刻袖中藏着三封密信,皆是傅家与羯族往来的铁证。
"陛下在御书房发了雷霆。"暗卫自柳荫闪出,肩头落着片银杏叶,"工部呈上的堤坝图与公子昨日所绘有七分相似,尚书大人咬定是您剽窃..."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金甲碰撞声。司墨宴玄色龙袍挟着秋寒而来,手中攥着半幅撕烂的图纸,眼底血色比晚霞更浓:"傅卿何时去过江州?"
傅星沅将最后几粒鱼食抛向空中,看锦鲤腾跃争抢:"三年前大火后,臣在江州别院养伤三月。"
他转身时银发扫过帝王紧攥的拳头,"陛下可知青龙峡崖柏能做船龙骨?"
司墨宴突然掐住他下巴,拇指碾过那眼尾处的三颗朱砂痣:"傅崇礼当年递的折子,说你烧伤溃烂神志不清。"
"父亲怕臣说出些不该说的。"傅星沅任由帝王扯开衣襟,锁骨下方赫然有道陈年箭疤,"比如这支淬了孔雀胆的弩箭,本该插在陛下南巡的龙辇上。"
秋风骤紧,池面倒影忽然破碎。司墨宴瞳孔缩成针尖,三年前南巡遇刺的画面与眼前伤疤重叠——那日刺客尸首皆被焚毁,唯余半枚傅家暗卫的腰牌。
"傅卿想要什么?"帝王嗓音沙哑,指尖按在少年心口。
"要陛下明日卯时亲赴青龙峡。"傅星沅握住他手腕引向自己腰间,玄铁令牌硌得两人掌心生疼,"看看您的好臣子们在赈灾银里掺了多少砂石。"
更漏声穿过水榭时,原世界女主林羽沫正将偷来的户部账册塞进竹筒。她重活一世才知,前世江州饿殍千里皆是因层层盘剥。
更难以置信的是那原本丑陋不堪甚至几天前就该死于突发恶疾的丞相嫡子傅星沅竟因中秋宴被揭开面具在司墨宴眼皮底下露出了绝世容颜而被困于龙榻之上。
"姑娘快走!"婢女突然撞开柴房木门,"禁军往这边搜了!"
林羽沫攥紧竹筒从狗洞钻出,却见宫墙外停着辆青布马车。
傅星沅执卷倚在窗边,雪色衣袂被月光洗得透亮:"林姑娘若想救江州灾民,该去朱雀门第三棵槐树下找位故人。"
她尚未回神,马车己消失在长街尽头。戌时三刻,当朝太傅嫡孙被五花大绑扔在赈灾营地,怀里掉出的金叶子与户部熔铸的官银纹路一模一样。
五更天未明,司墨宴攥着傅星沅的手腕登上龙舟。少年广袖灌满江风,银发与帝王玄色披风纠缠着掠过桅杆。
当工部尚书谄笑着捧来堤坝图时,傅星沅忽然抽走发间玉簪,在众人惊呼中纵身跃入江心。
"傅卿!"司墨宴目眦欲裂地跟着跳下,却被少年拽着潜入水底。暗流中,腐烂的柳木桩密密麻麻插在堤坝根基,缝隙里渗出混着银屑的泥沙。
浮出水面时,傅星沅将玉簪刺进溃烂的堤坝:"陛下可知,这些木头够十万灾民烧三冬?"
他抹去脸上水珠,指尖捏着的银粒在朝阳下刺眼,"而江州饿死的百姓,临终前还在挖观音土充饥。"
工部尚书在地,怀里突然滚出傅家令牌。司墨宴赤红着眼抽出佩剑,却被傅星沅握住手腕:"杀他容易,但江州三千匠人的冤魂要如何安息?"
当夜,青龙峡燃起百里火把。傅星沅裹着帝王披风坐在篝火旁,看司墨宴亲手将掺银的米粮分给灾民。
少年垂眸咳嗽,袖中落下的药包被火舌舔舐——那里面装着让帝王暂时失明的药粉,好叫他看不见灾民脸上诡异的潮红。
三日后回銮,朱雀门前跪满请罪的官员。傅星沅倚着龙辇轻笑,看司墨宴将虎符系上他腰间:"傅卿要的盛世..."帝王咬着他耳尖低语,"朕给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