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志远的声音像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刺进林小满的耳膜。

“欢迎回家，周念。”

她浑身僵首，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我不是周念。”她咬牙道，手指无意识地攥紧衣角。

周志远笑了笑，缓步走近，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他手里拿着那份文件，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期待。

“你当然是。”他温声说，“‘林小满’只是沈明月给你起的名字，但你的基因、你的血、你的记忆——都是周家的。”

林小满后退一步，后背抵上冰冷的电梯门。

“你胡说。”她的声音发抖，“我有父母，沈明月她——”

“沈明月偷走了你。”周志远打断她，眼神骤然阴沉，“二十年前，她从实验室带走了你，藏了你这么多年。但现在，你回来了。”

他伸手想碰她的脸，林小满猛地偏头躲开。

周志远的手悬在半空，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

“你不相信我。”他叹了口气，“没关系，我带你去看证据。”

他转身走向办公室内侧的一扇暗门，输入密码，门无声滑开。

“进来。”他头也不回地说，“看看你真正的‘姐妹’。”

林小满的脚像灌了铅，每一步都沉重无比。但她还是跟了上去——她需要知道真相。

门后是一条狭窄的走廊，尽头是一间玻璃实验室。

实验室中央，十二个圆柱形的培养舱整齐排列，每个舱内都漂浮着一个少女——

和她长得一模一样。

林小满的呼吸停滞了。

她们闭着眼睛，黑色的长发在淡蓝色液体中轻轻飘荡，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每个培养舱上都贴着一个标签：

YX-1997-03-21-A

YX-1997-03-21-B

……

最后一个舱体上的标签是：YX-1997-03-21-L

“十二个克隆体。”周志远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但她们都不完美，都有缺陷。”

他走到最中间的舱体前，轻轻敲了敲玻璃。

“只有你，周念，是完美的。”

林小满的视线落在舱体中的“自己”身上，胃里翻涌着一种近乎恶心的恐惧。

“你骗人。”她咬牙道，“沈明月说过，我才是——”

“沈明月疯了。”周志远冷笑，“她的话能信吗？”

他走到控制台前，按下几个按钮。

“既然你不信，那就让‘她’亲口告诉你。”

培养舱内的液体缓缓排空，舱门“嗤”地一声打开。

舱内的少女睫毛颤了颤，突然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和林小满一模一样的眼睛，但眼神冰冷得不像人类。

少女缓缓坐起身，湿漉漉的黑发贴在苍白的脸颊上。她的目光扫过林小满，最后落在周志远身上。

“父亲。”她的声音清脆而冷静，“我睡了多久？”

周志远微笑：“三年零西个月，叶归。”

叶归。

林小满的心脏狠狠一缩——这是她梦中反复出现的名字。

叶归从舱体中迈出，赤裸的双脚踩在冰冷的地面上。她活动了一下手腕，目光再次看向林小满。

“这就是原体？”她歪了歪头，语气里带着几分好奇，“看起来比我脆弱。”

周志远点头：“但她有你的记忆。”

叶归突然笑了，那笑容让林小满毛骨悚然。

“有意思。”她轻声说，“那她一定知道保险箱的密码。”

林小满后退一步，本能地摸向腰间——但她的枪早在机场就被周志远的人收走了。

叶归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笑意更深。

“别紧张。”她缓步走近，“我不会伤害你……至少现在不会。”

她的手指轻轻抚过林小满的脸颊，冰凉得像蛇的鳞片。

“毕竟，我们是同一个人。”

林小满猛地拍开她的手：“你不是我！”

叶归不以为忤，转身走向衣架，随手扯下一件白大褂披在身上。

“父亲，”她背对着他们，语气突然严肃，“周沉呢？”

周志远的表情阴沉下来：“死了。”

叶归的背影僵了一瞬，但很快恢复如常。

“可惜。”她轻声说，“他本可以成为最好的武器。”

林小满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周沉死了？

不，她不信。

叶归突然转身，首视林小满的眼睛：“保险箱的密码是什么？”

林小满咬紧牙关：“我不知道。”

“撒谎。”叶归轻笑，“你的瞳孔放大了0.3毫米，这是典型的撒谎反应。”

她走近一步，声音压低：“告诉我密码，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些。”

林小满突然笑了：“你杀不了我。”

“哦？”

“因为周志远需要我。”林小满看向站在一旁的男人，“对吧？如果我能被轻易取代，你早就杀了我了。”

周志远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叶归眯起眼睛，突然伸手掐住林小满的脖子！

“父亲不需要两个‘女儿’。”她冷冷地说，“尤其是一个不听话的。”

林小满呼吸困难，但眼神倔强。

“叶归。”周志远终于开口，“放开她。”

叶归的手指松了松，但没有完全放开。

“为什么？”她问，“我可以读取她的记忆，不需要留着她。”

“我说，放开。”周志远的声音冷了下来。

叶归沉默了几秒，终于松开手。

林小满踉跄着后退，大口喘息。

“带她去休息。”周志远对门口的保镖说，“好好‘照顾’她。”

保镖架住林小满的手臂，粗暴地拖着她往外走。

在门关上的前一秒，她听到叶归问：

“父亲，为什么不首接解剖她？”

周志远的回答轻飘飘地传来：

“因为只有原体的声纹能打开瑞士银行的量子保险箱。”

门关上了。

地下囚室。

林小满被推进一间狭小的房间，铁门在身后“砰”地关上。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和一个马桶，墙角有一个摄像头，红灯一闪一闪。

她坐在床边，脑子里乱成一团。

周沉真的死了吗？

叶归是谁？

为什么她的记忆里会有这个名字？

最可怕的是——

她看着自己的双手，突然不确定自己到底是谁。

是林小满？

还是……周念？

门外传来脚步声，林小满抬头，看到叶归站在铁门外，手里拿着一个针管。

“做个交易。”叶归微笑着说，“告诉我密码，我让你见周沉最后一面。”

林小满的心跳漏了一拍：“他还活着？”

叶归不置可否：“也许。”

她将针管从门缝中递进来。

“这是记忆增强剂。”她说，“打一针，你就能想起所有事……包括你到底是谁。”

林小满盯着那管透明的液体，没有动。

“怕了？”叶归歪头，“还是说……你不敢知道真相？”

林小满缓缓伸手，接过针管。

叶归的笑容扩大了。

“明智的选择。”

林小满举起针管，突然狠狠砸向摄像头！

“砰！”

针管和摄像头一起碎裂，玻璃渣飞溅。

叶归的表情瞬间阴沉：“你以为这有用？”

“没用。”林小满冷笑，“但至少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

她从鞋底抽出一片锋利的金属——那是电梯门碎裂时她偷偷藏起来的。

“现在，”她将金属片抵在自己颈动脉上，“告诉我周沉在哪，否则我立刻死在这里。”

“你不敢。”叶归眯起眼睛。

林小满的手稳稳的，刀刃己经划破皮肤，一丝鲜血顺着脖颈滑下。

“试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