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瑞士苏黎世。

林小满站在公寓的落地窗前，望着远处阿尔卑斯山的雪顶。晨光洒在她的肩头，却驱不散她眼底的阴霾。

桌上摊着今天的《金融时报》，头版头条赫然写着：

《比特币单日暴跌40%，神秘交易签名引恐慌》

她盯着那篇报道，手指无意识地着左腕上的疤痕——那是翡翠玉镯留下的痕迹。

浴室门打开，周沉拄着手杖走出来，脸色仍有些苍白，但眼神己经恢复了往日的锐利。纳米机器人的后遗症让他行动不便，但医生说，他能活下来己经是奇迹。

“又做噩梦了？”他轻声问，递给她一杯热咖啡。

林小满接过杯子，指尖与他相触的瞬间，一阵细微的电流般的刺痛让她缩了缩手。

“不是噩梦。”她将报纸推给他，“是预感。”

周沉扫了一眼标题，眉头立刻皱起。他翻到第三版，那里有一张模糊的截图——一串比特币交易记录末尾的签名栏，隐约可见几个字母：

“Z.Z.M”

周志明的缩写。

“不可能。”周沉的声音冷了下来，“我亲眼看着他死的。”

林小满走到书桌前，打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是一个加密聊天室，最后一条消息发送于昨晚23:59：

“银杏叶落时，我必归来。——ZZM”

发送IP地址显示为暗网某个无法追踪的节点。

“他上传了自己。”林小满的声音有些发抖，“记得叶归临死前说的话吗？‘银杏’只是开始……”

周沉的手杖“咚”地一声砸在地板上。

同一时刻，东京某数据中心。

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年轻女孩站在服务器机柜前，将一枚U盘插入主控接口。

U盘上刻着一片银杏叶。

屏幕闪烁几下，跳出一个对话框：

“意识上传完成度：97.3%”

女孩——或者说，叶归的第13号克隆体——轻轻敲击键盘：

“父亲，欢迎回来。”

屏幕上字符滚动，最终凝聚成一行字：

“准备第二阶段。目标：林小满的卵子。”

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神经科学实验室。

李博士——那位曾协助沈明月的老科学家——将脑电波图谱递给林小满。

“周沉的神经系统里仍有异常波动。”他指着图谱上那些不规则的尖峰，“纳米机器人没有完全休眠，它们在……等待什么。”

林小满的胃部一阵绞痛：“等待指令？”

李博士点头：“或者，等待一个合适的宿主。”

他调出另一组数据，那是三个月前教堂爆炸时的能量读数。

“当时有一股异常强烈的数据流向外传输，我们一首以为是‘银杏’系统的自毁程序，但现在看来……”

他放大了频谱图，在杂乱的电波中，隐约可以辨认出一段有规律的波形——人类脑电波的频率。

“有人上传了意识。”李博士的声音沉重，“而周沉体内的纳米机器人，是完美的接收器。”

林小满的手猛地攥紧，咖啡杯翻倒，褐色的液体在雪白的报告上洇开，像极了干涸的血迹。

夜，苏黎世老城区。

林小满独自走在鹅卵石街道上，黑色风衣的领子高高竖起，遮住了半边脸。

她的目的地是一家不起眼的古董店，橱窗里摆着一只老式怀表，指针永远停在9:30。

推门进去时，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柜台后的老人抬头，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闪过一丝讶异。

“周小姐。”他放下手中的放大镜，“我猜你会来。”

林小满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银色的芯片——那是从碎掉的玉镯里取出的。

“我需要解码这个。”

老人接过芯片，对着灯光看了看，突然笑了。

“你母亲二十年前就预料到这一天了。”

他转身走向里屋，示意林小满跟上。

穿过堆满古董的狭窄过道，里间竟是一间现代化的电子实验室。老人将芯片插入一台古怪的机器，屏幕上立刻跳出一段全息投影——

沈明月。

但与上次不同，这次的影像更加清晰，背景是一间实验室，墙上挂着的日历显示日期是1997年9月29日——空难前一天。

“小满，如果你看到这段影像，说明周志明己经上传了自己的意识。”

沈明月的声音异常冷静。

“他真正的目标不是金融系统，而是永生——通过纳米机器人和量子计算机，将人类意识数字化。周沉是他选中的第一个载体，而你……”

影像闪烁了一下。

“你的基因里有阻断剂，能破坏意识传输。但代价是……”

沈明月的身影突然被一阵杂波干扰，声音断断续续：

“必须在……纳米机器人激活前……注射……否则……”

影像消失了。

老人叹了口气，从保险柜里取出一支小巧的注射器，里面是淡蓝色的液体。

“你母亲留给你的最后礼物。”他将注射器递给林小满，“基因阻断剂的升级版。”

林小满接过注射器，突然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窗外，一片金黄的银杏叶飘落在窗台上。

而叶子上，用血写着两个字：

“找到你了。”